甚至想带上风岚清。
月光皎洁,清辉一片,映得地面升起迷雾水汽,远处传来鼓乐声,他瞧着她,仿若入梦。
“殿下,你擅巫吗?”
姒夭嗯了声,寻思这人喝醉了吧,恍惚记得对方说过酒量不佳,可也没几盏呀,歪头回:“什么,是问跳舞——”
对方摇头,“听说楚人尚巫,可通天地,是不是真的?”
原来对楚风俗着迷,楚人不易,被王室从中原驱赶,长途跋涉才来到南边,布衣褴褛与当地部落争斗,浴血奋战,方可立国,一直以中原人自居,却被周王朝认定蛮夷。
蛮夷就蛮夷,经过几任首领励精图治,到底还是壮大起来,常年与当地少民争斗,不只锻炼出强健体质,文化上更是博采众长,与中原大不相同,一直让文人雅客趋之若鹜。
楚人细腰,玲珑婀娜,不可思议之美。
想来这位上卿也一样感兴趣,姒夭又喝口酒,“跳舞我可不会,需要有天赋之人,我太愚笨,做不成。”
丰臣瞧她醉了,也不再解释,顺着问:“殿下哪里愚笨。”
“我还不笨,要是聪明,能逃出来就遇到你!”
往事不堪回首,接连喝下二三盏酒,烦闷难不已,口无遮拦,“我本来要去安国,谁知在林子里就被段瑞安抓住,真是冤家路窄,还好——你没把我送给齐王,算欠个人情吧。”
丰臣听得迷糊,“殿下难道不是一心想要单独求见王上,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星光落到乌发间,一阵风吹过,那绿色袍裾飞起,好像她是一片花瓣,就要被风带走。
喃喃自语又像给人回话,“上卿说的什么,我为何要见王上啊,若不是你抓住我,我——”
她顿了顿,迷离恍惚,余光迎上对方的眸子,说来奇怪,平日的丰臣冷清自持,总给人十万八千里的感觉,不如此时此刻,酒醉人轻,冷淡褪去,艳又上来,人人都说天下最俊美的男子乃雪家公子伯赢,她却觉得不对,相比之下,丰臣更让人不可逼视。
到底年纪小,姒夭忽地笑嘻嘻,单手扶住头,“上卿,你有没有姐姐啊?”
一簇火光,红苗攒动,不知怎地升腾跳跃,陡然落到她眼里,春夜也有露水寒,想必院外有人生火,噼里啪啦。
姒夭怕人家没听清,又急急问一遍,“上卿,有姐姐吗?”
迷迷糊糊的样子也有几分可爱,丰臣面容浮出温柔笑意,回:“没有。”
丰夫人很早便离世,两人也称得上同命相连,不过十六岁,再心思深沉也是个少年郎,她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喃喃道:“你与我一样,孤苦伶仃。”
丰臣微微一笑,“殿下如何与我一样,公主如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呢。”
也对,至少还有公子涵,弟弟庆关系远些,乃冷夫人所生,彼此之间关系微妙,不远不近,不亲不疏,面上过得去吧。
冷夫人在她小时候进宫,彼时母亲还在,对方年岁不小却得到父王欢心,甚至勾引君兄,属实厉害。
但她是个公主,权力交叠,无非当看客。
如今却大不一样,庆与公子涵,只能保一个。
酒劲上头,满脑子乱七八糟,大好的日子琢磨发愁事,她又不是自苦之人,不该自寻烦恼 ,又自斟自饮一杯。
“虽有兄弟却不亲近,仍是无依无靠。”话音未落,扑哧乐了,“真发疯,上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靠什么,偏我在这里操心,大概瞧你年岁小,像弟弟吧。”
“弟弟——”
他望过来,见她醉意阑珊,满脸春情,默然念了念,又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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