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一点小伤就兴师动众,回家请个大夫不就行了,传出去又说我猖狂,这医官也奇,怎么在荒郊野外。”
“挚舍人不喜欢热闹,住得确实远了些。”
挚舍人——莫非天下名医挚和,姒夭也听过,当时君父痴恋女色,身体虚弱,想请对方来看,人家压根不理,却不想今日自己崴脚,竟能见一面。
丰臣轻轻嗳气,想是刚才会晤太累,又闭上眼,“猖狂又如何,传出去不是更好,传得越远,你在齐国越安全。”
他轻轻地说,不像与她回话,夜深人静,又实在听得清楚,姒夭挑眼看,对方一脸倦色。
忽地想起在酒肆遇见的人,除燕国太子之外,还有几个穿着打扮有趣,尤其两个身穿玄衣之人,好似一主一仆,身材魁梧,面色阴冷,十分可怕。
她好奇,歪头问:“上卿刚才见的,都是各国来讨好的吧。”
“不能说讨好,想与齐国结盟而已。”t
六国纷争,今天你与我结盟,明天我与他结盟,早就是家常便饭,姒夭哼了声,“结盟,如今谁还信呐。”
“信不信也要有个盟友,总比反目成仇好,今日有利今日结,明日无利明日散,万事随机应变即可。”
“这不就是一个滑头的想法,好像我院子里的猫,我对它好,就过来蹭我的手,明天甘棠喂粮,便不理我了。”
拿他比作猫,丰臣倒不气,反而觉得有趣,“那殿下觉得我是不是一只好猫呢?”
“好不好不知道,但肯定是只漂亮的猫。”
她笑起来,丰臣也张开眼,迎上一双美目荡漾,在月色里娇憨可爱,却无魅惑之意。
“你特别像我的弟弟锦,他也聪明,只不过早没了。”
她总是执着做他的姐姐,明明还有不少亲戚,丰臣笑笑,并不回答。
姒夭打个哈欠,闭目养神,这人少年老成,可不是容易拿捏的主,只要耐着性子,等涵的事定下,再不与之纠缠。
马车在半个时辰后停下,眼前一片竹林繁茂,枝叶交叠,有新发出的芽,开出粉色小花。
竹子开花,可不是好兆头啊。
这位名医倒不讲究。
她被丰臣扶着走,不好意思地附耳,“我的脚没事,一时抽筋。”
人家没反应,直到两三间木屋前止步,窗户里冒着火苗。
段瑞安先去扣门,有两个垂髫小童迎出,将他们请进小厅,迎面一阵奇香,似花若草,说不上的味道。
姒夭有伤,不便落座,只斜靠在屏几上,目光扫过,屋内简朴,几乎没任何摆设,唯在两侧熏着香炉,一盏铜灯,烛火摇曳。
又来位花白胡须的老人,着灰色道袍,笑容满面地施礼:“君泽怎么来了?”
直呼其字,可见关系极好。
丰臣拱手,“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麻烦挚舍人看看我夫人的伤。”
越说越过分,怎么还成了夫人。
挚舍人点头,倒不细问,仔细检查之后,吩咐小童从屋里拿药,“并无大碍,只是腕部淤青难散,手上肌肤娇嫩,也是常事。我先给夫人消肿化瘀之药,等过两日再配养颜散,敷在上面,绝不会留疤。”
姒夭忙谢,余光瞧见丰臣,眼角也升起笑意。
“这样便好,要是留疤,只怕她不饶我。”
台子都散了,还在唱戏,她懒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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