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又没证据,说人家有越轨之事,只不过姒夭兴冲冲想要风岚清来身边,让他闹了脾气。
丰臣半靠在凭几上,揉起眉心,雪家的案子还悬而未决,据说那边也闹得翻天覆地,家大业大,嫉妒之人不少,又得罪羽国夫人的弟弟,那位如今不放手,父亲又不想管,节骨眼上,自己还在操心鸡毛蒜皮的事。
乌羊来灭灯,熏好安息香,他躺在床上,闭眼又是熟悉梦境,这位楚国公主简直阴魂不散,不就是年少见了一面,还想缠自己一辈子。
想着却又笑了,下次一定要好好与她谈一谈,至少弄明白会不会巫。
一边姒夭还在刻苦攻读,虽然从小不爱习书,竟对医术十分感兴趣,尤其是制香。
挚舍人对此极有心得,写下不少方子,材料更是丰富,杜衡,苏合、安息——数不胜数,多到她甚至没听过。
认清香料,跟着制香,凑巧春天来了,老夫人身子重,她告诉挚舍人,要特别学习清心饼。
既可熏香又能食用,最适合保养身子。
这一日天气好,与两位药童磨沉香粉,又筛了蜀椒,细辛,西红红,瞧着竹林后开着五颜六色的花,蜂蝶环绕,清香弥漫,她穿花拂叶,一边数着眼前的花草,“卷耳,茜草,棠梨,女青①——不对呀,还少一种?”
紫菀从后面探出头,“少什么?”
“说不上来,就是有股香,却不是从这些花花草草中来的。”
“哎呀呀——”紫葳深一脚浅一脚跑来,兴奋地拍手,“果然舍人说得没错,桃姜姑娘就是长了小狗鼻子,你看是不是很那个!”
说着伸手一指,姒夭顺势望去,迎面一处小山坡,依山傍水开着火红花朵,葩紫蒂,翠叶素茎,美丽妖娆。
她不自觉跑近,忽而陷入一片幽香之中,心惊肉跳,确是记忆里的味道。
“这——什么花?”
“舜华啊,有女同车,颜如舜华②。”
花倒是听过,楚国也有,却不如此处繁茂,宫里更是稀少,她欣喜地摘了几朵,准备一起入药,才回屋,忽听院里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喧哗,擡头却见乡主云霁,推门而入,
大声喊道:“你还在这里躲清闲,不知外面变天。”
额头上细汗清晰可见,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奴婢,姒夭心里一惊,芸霁平日娇纵,天大的事也不怕,竟如此慌张,连忙迎到跟前,“乡主,什么t事?”
芸霁一把抓她胳膊,不由分说往外拉,“当然天大的事,要不能来找你,跟我去找表哥,如今除了你,谁也见不到他。”
姒夭被拽得身子直往前扑,茫茫然不知所措,“乡主,有话好好说啊,就算见到上卿,我也是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回事。”
芸霁压根不理,脚下生风,只说尽管跟上,慌乱间飞来一道黑影,气势逼人,压得她不由倒退两步,见一玄衣侍卫拱手施礼,“乡主,属下负上卿之命,保护桃姜姑娘,还请说明去处。”
芸霁缓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气得柳眉倒竖,双脚乱跺,“你是谁?敢挡我的路,管你乱七八糟的吩咐,如今我找桃姜有事,人命关天。”
却见对方没离开的意思,愈发气得脸红,姒夭赶紧向前,挡在两人中间,“好乡主,怎么难为起他来,风侍卫乃我的贴身暗卫呀,无论去哪,有他也是个保障,你忘了酒肆的事。”
不提倒罢,一听那两个字,芸霁忽地眼眶通红,“酒肆,都是酒肆闹的,早知不带你们去了,如今害这么多人,你说说,燕国那帮人死就死了,怎会连累雪家,雪姬——她被投入大狱,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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