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不长,顶多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要放机灵,万一有人来,随时要走。
段瑞安边说边蹙起眉头,满脸肃杀,“此次探视实在冒险,属下并不认为值得。”
说罢瞅了一眼旁边风岚清,同为武将出身,想必知道其中厉害,最好帮着劝几句,再说丰臣当初没阻挡,也是由于清楚芸霁性子,再三嘱咐保证二人安全,如果出事,他可得提头去见。
却见对方并不接话,反而淡然道:“虽是危险,却已布置好,只要乡主与桃姜姑娘不耽搁,便可行。”
段瑞安差点鼻子没气歪,存心与自己唱反调啊,细细打量这个风侍卫,面容极其清秀,尤其在幽暗烛火下,鼻若悬胆,一双凤眼炯炯有神,若是凝神一瞧,倒有几分清丽之态,他看他身形清瘦,如何能成为天下第一暗卫,总不会靠的是好看吧。
风岚清知道对方在琢磨自己,刻意不回头,只对姒夭道:“速战速决,朝堂风云变幻。”
芸霁笑着回话,“看看风侍卫,我就喜欢这样的,说做就做,哪像有的人——”瞥了下段瑞安,满眼嫌弃,“思前想后,也不知怎么领兵打仗。”
段瑞安肚子窝火,他和乡主平常太熟了,被指桑骂槐讲几句,也没处申冤。
“明日就去,晚些最好,羽国没宵禁,不会招摇,也不像白日人太多。”
姒夭一边说,又问芸霁意见,对方点头,寻思会儿道:“还有——咱们最好分开,你与风侍卫去看雪姬,我与段瑞安瞧雪伯赢,问个清楚。”
芸霁考虑自己与雪伯赢小时相识,见面好说话,雪姬就交给姒夭,只要瞧着安全就好。
目光不由得打量对方,寻思真是个妙人,如此美又聪明,遇事冷静,之前还有不少经历,简直比男子还有决断。
偏偏长了副娇艳模样,看着弱柳扶风似的,她素来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子,心里又多份亲近。
入春,夜色阑珊,羽国街面依然人流涌动。天空又飘来细雨,一阵一阵,滴在女闾屋檐,落到酒肆歌姬动人吟唱里,四处暗悠悠,道路湿漉漉,起了层缠绵之意。
一辆青布安车,绕弯过巷,从热闹的传旅出发,停停走走,在不同的地方落脚,买吃食,听弹唱,不招摇,也不鬼鬼祟祟,转来转去好似游客,等后半夜,才忽地进入城门一侧的深巷,朝北走去。
羽国最大的牢房建在城外,远远看去像黑黢黢的山头,在高崖下杵着,夜空为幕,如一座座孤坟。
姒夭与芸霁下车,不觉打个哆嗦,俩人今夜穿着相同衣服,用帷幔遮住面容,恍惚好像一个人与影,刚好掩人耳目。
按照原定计划,分别去不同地方,一个关押女子,一个关押男子,走进窄而深的隧道,脚下台阶陡峭,直通往深不见底之处。
看守狱卒仿若游魂,腰间挂着利刃与钥匙,黑暗里偶尔放出寒光,噌冷作响,一股潮湿腐败气扑面而来,惹得帷幔里的人不禁低头,揉了揉鼻子。
眼前出现只莹润的手,拿着月白手巾,风岚清道:“上面有香,捂着就不会太难受了。”
好个心细之人,谁有这般福气,能有对方伺候左右,她将帕子接过去,轻轻道谢。
声音虽低,风岚清却听得清楚,愣了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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