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七)
丰臣平复一下心绪, 连忙赔礼,“殿下,我不是有意的。”
“什么有意没意啊——”
姒夭不舒服得滚来滚去,顾不得太多, “实在不行, 就揭开看看吧, 是不是地方不对啊, 快受不住了。”
她从小到大最怕疼, 一点不舒服就要跳脚, 绝非故意在撒娇, 哪怕上辈子自尽,也是先喝毒药再吊白绫,还不是怕疼。
丰臣的脸由白转红,手蜷好又伸开, 不知该如何。
直到姒夭捂着肚子坐起来, 怔怔在夜色里找他的眼睛, “唉,你傻了, 不懂什么叫救急?”
顿了顿,寻思以对方从小读的那些规矩,肯定认为唐突,又忍着不舒服, 断断续续道:“上卿, 这是我自愿的,与你没关系, 再说到处黑洞洞,能看到什么呀!我只把衣服拉开点, 你就借着月色重新拿一副贴上,行不行?”
她急得额头冒汗,嘴唇都快贴到对方鼻尖,倒是大大方方,让丰臣发现自己的别扭,人家光明磊落,但他心里生了暗鬼。
那鬼张牙舞爪,血盆大口,一点点从心口蚕食,只怕要将整个人生吞活剥了去。
不由得缓缓神,“殿下稍等,我很快弄好。”
姒夭长出口气,真怕对方蚀骨不化,就让自己白白难受,想来也不会,丰臣什么人呐,总与那些读腐书的不一样。
但人家t素日里端得清风明月,肯定不会伸手,她也清楚,先躺下,自己将束带松开,中单与里衣都扯掉,又把被子盖好,看对方早背过身,虽是疼着也想笑,“好了,过来吧,要是我留的地不够大,就稍微拽拽,不要紧。”
丰臣似乎回了句好,听不太清楚,转过来,正如姒夭所说,四周黑咚咚,实在看不真切,只得硬着头皮靠近,隐约瞧见被上露出一段皮肤,月色下闪着清幽的光,也不知苍白还是红润,他低下头,想仔细分辨位置,半晌却是徒劳,若不摸一下,肯定不成。
犹豫着伸出指尖,轻声道:“公主别怕,我找找地方,很快就好。”
姒夭不舒服得心烦,只一声声催促,“快点,求你了。”
话音未落,一阵寒意从腹部传来,又有手心温热缓缓拂过,想那凉的是对方指尖,热的便是他的手,默默从肚脐往下滑,她腾地一下浑身发紧,也不知是不是由于突如其来的紧张,反而觉得肚子不似之前难过。
手在游走,虽然也是轻轻的,带着怯意,可她心口直跳,“你,找到地没?不行算了。”
突然打退堂鼓,感觉实在不同,从小到大,即便母亲也从未碰过自己身体,连做几个深呼吸,还想继续讲,却看对面擡起手,那股温凉感即刻从腹部消失。
“弄好了,公主一会儿便能舒服。”
姒夭哦了声,直挺挺躺着,还是对方把她的衣服拉好,俩人并排待在床上,互不言语,好像有些事发生了,又似乎一切照旧。
丰臣侧过身,心里七上八下,尽管方才什么也没看到,慌慌得只盯着落在席上的月光,寻思着赶紧把消食贴放上,很快又松了手,记得以前祖母交代过,这个贴必要暖着才更有效果,只是三更半夜,晓得也弄不来热水。
又琢磨要不在外面偷偷生堆火,将酒壶温热,敷上不也一样嘛,正欲起身,旁边人却覆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惊得扭头看,对面竟是睡着了 ,一边嘴里还念叨:“管不了那么多,好人坏人,舒舒服服最重要。”
他愣住,好人坏人——大概指的自己吧,睡觉都不放过,不过也行,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惦念吧。
轻轻用手推,想把腰上的胳膊挪开,哪知刚碰上,对方便越发使劲,搂得更紧,仿佛拽着一根救命稻草,两只白嫩双臂从袖口伸展而出,交叠缠绕在身上,一条初春的花枝沾上水,蜿蜒盘旋,再也分不开。
他又不想把她弄醒,只得放弃,再次躺好,寻思既然睡熟,想必消食贴起作用,自己也就安心吧。
朦朦胧胧又觉对方身体直往怀里钻,一边嗫喏着,“冷,好冷——”
若不是亲眼目睹人家喝下苦粥,真以为她是存心,夜深人静,耳鬓厮磨,想必在考验自己。
然而他也不是轻易屈服之人,心里确实有,但自己的心从来归理智控制,怎能一下便心猿意马,何况还没到时候。
突然又念起坊间传闻,有关这位公主的前尘往事,其实他并不留心艳闻轶事,本来世事烦乱,六国相争,美人如浮萍般,无论如何也怨不得。
只是在乎对面的一举一动,到底为何,莫非又把他当做另一个可以攀附的大树,还是有那么点真情实意的依赖。
俯身看过去,靠在自己怀里的脸庞如婴儿般,哪有半分的魅惑妖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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