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
四号包厢里, 十四双眼睛齐齐地看向文瑶，眼神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大哥，你这是疯了吗？
文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异议，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虽然在我们看来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 但如果说光是从广播的角度出发的话, 那么他们的确不算坏人。”
见其他人眼中的质疑还没有褪去, 文瑶继续详细解释道：“就像是……嗯……对了, 在你们人类界父母会要求孩子天冷了穿秋裤，在孩子看来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在父母的眼里都是对你好。对应到Z321也一样，在我们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害人，可是对于广播来讲，她是真的相信自己是在‘好心帮我们’。出发点和参照物不同，想法当然也不同。”
虽说文瑶的确说的有点道理, 毕竟当时的广播也的确是言之凿凿，可是……
“不对不对, 我还是不能理解！”戚梦清脸色发白, “那可是当场把人活活烧死！直接把人吞进肚子里啊！怎么可能正常呢？！再想岔劈的人在看到审判现场后也能察觉出不对劲儿吧, 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文瑶：“能亲眼见证却依旧不改变想法，反倒更说明她过于相信了 。应该说她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帮助我们，所以在我们看来极为残忍和不正常的事，在到了她的脑子里时, 就会蒙上一层‘滤镜’, 变成了好人t好事, 也就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继续做下去。”
听着文瑶的理论，虽然众人还能感觉到他讲得确实在理, 可是作为一个个拥有基本常识和道德底线的人，还是很难接受‘把杀人看作十分正常、甚至是帮助’的事实。
何林杰倒是神色平静，耸了耸肩，说道：“不稀奇，对于很久以前人们而言，献祭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甚至很多人还把能当成祭品看作是至高无上的事呢。”
“啊？”孙丙飞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你说什么？献祭？祭品？”
何林杰点点头：“对，很多宗教和地区会把人类当成祭品，到了现在还有一部分的原始部落和邪|教还会把人当成祭品献祭给上天或者神明，而献祭的仪式从火烧到极为残忍的开膛破肚取出心脏都有，有的祭品是牲畜，也有的是人。”
听着何林杰的描述，幻想的画面不由得在孙丙飞的大脑里浮现，吓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何林杰发现了他的动静，反倒十分稀奇地问：“怎么，难道你以前没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吗？我以为很平常啊，就一般的民俗恐怖故事里都会出现的，比如说遇到大旱或洪灾时，村民们会把会把村里的童男童女当成祭品供给龙王什么的。”
“听倒是听说过……”孙丙飞还是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呆呆地回应，“可是听故事是一会儿事，知道是真实发生的可就是另一件事了……我，我以为都是编的鬼故事……原来，全部都是真的啊？”
何林杰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权当做默认。
反倒是冉奕神色不对，向来温柔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人类在黑暗时，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何林杰看向冉奕，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看《山海经》时，在解读中对蠃鱼的描述里有这样的一段话——“当时的人们不仅认为蠃鱼是会带来大水的不祥之物，而且还能预测洪水、防止洪水，因此，很多人家会专门把蠃鱼的尸体挂在城门口，有驱水灾和祈祷平安的美好寓意。”
难不成……
何林杰的视线不由得转向秦洛，可是不同于略显生气的冉奕，作为当时人的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平常样，但大手却轻轻地抚在冉奕的手背上，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此时的心中有些答案，何林杰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把视线从二人的身上移开。
其他人并不知道蠃鱼的传说，也不知道冉奕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还都沉浸于献祭和祭品的冲击中没有缓过神。
姜宁不解地问道：“我不懂啊，被献祭的人就不抵抗吗？他们就不感觉奇怪吗？还有，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呢？都不出来帮帮当成祭品的人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俞馥冷笑一声：“奇怪？呵，他们如果感到奇怪才是真的奇怪呢。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畸形世界观里的人怎么会辨别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甚至还会为自己能成为祭品而感到骄傲呢，哪里会反抗？”
“可是……”姜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俞馥打断了。
俞馥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直言道：“因为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都相信着成为祭品是件至高无上的事，乃至于全社会都相信着这样的‘真理’，世界观都不同的地方，你又怎么要求他们了解并相信你所认为正确的事呢？”
“就像我们大家肯定也不会质疑一加一等于二一样，这已经是世间普遍认知的公理了，但是我们假设还有另一个地方的人们，在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里，一加一是等于一百的。”字语补充道，“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我们的想法才是错得离谱，他们才是真理。”
何林杰点点头：“对，总结下来就是一个人的立场问题。一个数可能在你的坐标里是负值，但是另一个人的坐标远比这个负值还有偏，那么这个数在他的坐标里就会变成正的。”
这么一通语文加数学参杂着说下来，剩下的人多少也都理解了文瑶最开始说得那番话。
的确，对于一个畸形的世界观而言，生活在里面的人只会认定那个世界观才是正确的，而玩家们的世界观才是“真正畸形错误的”。
而对于广播来说，对于玩家眼中极其残忍恶劣的行为，却是大善事。
虽然离谱，但也的确解释得通。
张红丽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线也止不住地颤抖：“要是这么说的话，难不成广播信的那个教义里也把烧人当成献祭了吧……像林恩玹他们就是供给的祭品？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胡椒很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偷学人家渡天教就算了，还都学些不好的旧习俗，谁知道会不会又从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教派里偷些不好的东西融到自己的教义里，毕竟看样子Z321也只会抄袭别人的糟粕，真指不定呢！”
广播：……
什么叫偷？什么叫抄袭糟粕？
文瑶见众人都没有疑问了，便继续主持起了局面：“既然解释清楚了就好，赶紧进入下一个问题吧。嗯，既然小柠的问题都轮完的话，那剩下的就只剩张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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