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招聘会
秦谦入住有间客栈的第二天,客栈外再次排起了长队,人数比上一次更甚。
不同的是,上一次排队的大部分都是看起来比较阔绰的少爷小姐,这一次,大多数却是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老百姓。
秦谦好奇得不行,在门口探着头看了一会儿,拉住了一个排队的青年,随口问道:“诶,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报名啊~”青年脸上堆叠着笑容,“我看公子也不像外地人啊,怎么连有间连锁店招工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
“有间连锁店?”秦谦有些疑惑,“你是说……有间酒楼、有间客栈那样的?”
旁边一位个儿更高的青年笑了笑:“岂止啊,还有有间当铺、有间米铺、有间衣铺,有间按摩,哦……不对,有间按摩店被封了……”他转头看向身前身后的两人,“是被谁封的来着?”
“哎呀~~~”排在青年后面一个身材稍显富态的大娘一听这话茬就来劲儿了,“还能有谁,九皇子呗。”
秦谦轻咳两声,莫名有点心虚。
大娘并未发觉他的尴尬,继续同其他人唠嗑,说话间不忘对着手镜整理发髻:“当初我也是那按摩店的伙计,学了半拉月好不容易学会了,才上了没几天的工店就被封了,过来封店的官爷说是按摩店没有官府批文。我就问他,我们一个正经小店哪儿需要什么批文,官爷就不理我了,我看啊,他们就是把按摩店当做那种地方了。”
“哼……”不知何时插进来一个路人老大爷,“不就是打着按摩店幌子的青楼吗?活该被封。”
大娘一听就不乐意了,把镜子往腰上一塞,双手叉腰开始大骂:“老不死的,你懂什么?啊?你懂什么?人按摩店招伙计的时候有说过只要女人吗?是你们这群无用的男人,觉得替别人按腿捶腰捏脚丫子丢人,还没培训完就全跑了,到头来还说我们干正经工的人不正经。”
周围排队的人纷纷歪着脑袋,侧着身子,默不作声地观看大娘的“表演”。
“你去过按摩店么?你掏得起那个钱么?你知道人穆公子在按摩店里面请了多少护卫吗?还青楼,但凡来光顾的客人多说两句调戏小娘子的话都会被轰出来,你凭什么说被封店活该?啊?”大娘的滔滔不绝,把秦谦都镇住了。
说起来,这也算他的疏忽。
他当时才回京没多久,回京前又正好查了几个联合当地富商欺压百姓的小官,正对这些仗势欺人的权贵恨得牙痒痒。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京州的知州大人,岂料两人还未聊完,知州府外就有一群男子嚷嚷着要知州大人给他们主持公道。
按照那些男子的说法,京华城内开了一家按摩店,在城内大肆招揽年轻美貌的女子,去参加招工的女子们,回来后没多久,悔婚的悔婚,离家的离家,死活要去那劳什子按摩店做工。
当然,很多丈夫也并非不通情理,发妻在外做点小工补贴家用很正常,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夫人回来得越来越晚,回家后也不做家务了,倒头就睡。
再后来,他们又发现出入按摩店的几乎都是些有钱的公子哥,当下就急眼了,非要妇人们辞工跟他们回家,妇人们哪肯啊,一来二去,连休书都写出来了。
这些男子们实在没有办法,才联合到一起,到知州府告状。
或许是为了在秦谦面前表现一把,这位周大人,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先是安抚了男子们的情绪,而后在秦谦面前长吁短叹,说这按摩店是穆公子的,又把穆公子如何家大业大,惹怒了他如何能让京华城一夜之间得不到一粒米等等传言通通抖了出来。
秦谦是有听过一些关于穆钱的事,但他并未自己去了解,周博阳这么一说,他竟然也就真信了,当即就以皇子的身份下令,将按摩店给封了,而且还特地交待,谁敢解封,他就上报朝廷。
到后面他对穆公子的事迹更熟悉一些后,才发觉自己可能封错了店。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好歹还是个皇子,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再加上穆公子那边似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来找他麻烦,他也就放任不管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许久,他还是要再直面一次自己当初的失误。
路人老大爷被大娘骂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灰溜溜地离开了。大娘这才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拿出手镜继续整理仪容:“真的是,把我好不容易画的妆面都弄花了。”
秦谦知道此人在穆公子的店内做过工,忍不住想向她多打探一些,便朝向着大娘打招呼:“这位姐姐。”
大娘无动于衷。
“这位姐姐,”秦谦向他靠近一些了,把人吓了一大跳。
“哎哟喂,公子,你吓死我了,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秦谦笑着点点头:“那按摩店被封之后,姐姐您怎么办的?”
“哎哟公子你别姐姐了,我都快五十了。”大娘立刻红了脸:“那穆公子其实还算仁义,按摩店被封之后,愿意去其他酒楼和铺子上工的就分去做了别的工作,剩下不愿意的,穆公子也给了一笔不小的遣散费。我拿着那银子,到了南荣大人府上做工,日子也算不错了。”
“姐姐您是南荣府的人?”秦谦故作惊讶,“那姐姐继续在原来的主人家做工肯定要比当个跑堂或者伙计要好吧?”
大娘口中的南荣大人,指的是当朝的督察院御史。
在普通百姓的眼中,能在某位大人府上做工,哪怕只是看门倒泔水的下人,都比其他下人要气派得多。如今竟然有人愿意放弃“铁饭碗”跑来做工,着实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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