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条件变了。”
“选吧,”秦谦拽下了挂着青玉珠的发带,举在身前,“是要一人受罚,其余人拿着我的东西回家,还是,要我租辆马车,把你们一起拉去衙门?”
*
灾民们最终接受了秦谦的条件,而被选出来见官的,便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男子。
与其说是选,倒不如是说他是自愿的。真遇到了困难,少年们倒是团结,一个个抢着要来,男子废了很大力气才将他们说服。
说是惩罚,秦谦倒不会真要他这条命,但打板子坐牢是不可避免的。
穆钱从始至终,都不太能看懂这位穆公子的意图。到底是为了给他们长长记性,还是为了教导他们。
总不能是因为那少年顶撞了自己,他在替自己出气吧?
穆钱打住了自恋的想法。
他虽然很感激对方在危难时的帮助,但说到底,与秦谦的相遇只是他路途中的一个插曲,到了庐陵之后,两人便分开了。秦谦带着男子去官衙,穆钱则带着车夫去了医馆。
庐陵不大,但之后的几日,穆钱也没再见过秦谦。
他也忙着自己的事,一边打探城中的情报,一边找稻种,顺带还把被秦谦截断的书信又寄了一份送出去。
找稻种这件事倒是意外的简单。那位传闻中的商人在当地还是很出名的,随意找家米铺就能问到,姓张,叫张启生,在江南大大小小的商铺开了快二十间,基本都是米铺、糕点一类的,也算是一方富商。
得知穆钱想要问那些稻种的来历,张启生倒是没隐瞒,说是自己去琼州时,在当地买的一些琼州本地良种,说是耐旱抗涝且产量高,哪知道自己种到江南来,竟是连稻花都长不出来。
“褚兄既好奇,也不用特意去琼州了,我这里还有留有一些,怎么也够种个二三十亩地了,褚兄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对方盛情难却,穆钱勉为其难地白嫖了一把,然后再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听说张兄家中良田百亩,不止可否租借给在下些许,当然,租金好商量。”
也不是穆钱非要在江南种地,只是这北方水稻向来一年一季,南方才是一年两季。
若不留在江南做实验,穆钱只能回蜀中老地盘去。但从江南去到蜀中怎么也得大半个月,眼下已过七月,再耽误半月,就彻底错过秋稻的播种时间了。
穆钱大展壕性,不仅在江南租了小院,租了家仆,甚至租了地,还雇几十个佃农替他打理农田。
眼看翻了地,眼看播了种,眼看种发芽,穆钱终于闲下来了。
他这人一闲下来就想找事干,刚好带来的银票没用完,就想要不趁这个机会,在江南也开几间小店。
有了这个想法,穆钱开始以庐陵为中心,实地调查江南当地可以发展的产业。
然而,越是深入调查,穆钱越有一股冲动。
“你是说,白米,现在,”穆钱一词一句,生怕对方听错了,“已经卖到,十二两一石了?”
“那可不是,”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抱怨,“就这价还得大早上排队才能抢得到呢。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慢用啊。”
穆钱拿起桌上的白面馒头,咬了一口,忽然仰头叹气。
十二两一石。
他现在,真的,好想当一个奸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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