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褚兄的主人。”秦谦蹲下身去提田边的筒靴,看样子是打算回去继续赶花。
“诶,穆兄,”穆钱拉住了他的衣角,“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让他们弄吧。”
“来都来了,时间还早。”秦谦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毕竟平日里也接触不到这些农事。
远处的几人向着穆钱大喊了几声,喊的什么秦谦没太听清,似乎是在说什么已经好了。穆钱高声回应,之后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边挽袖一边问:“穆兄,有兴趣玩玩水么?”
说是玩水,其实就是在灌田。
田边有一片小池塘,池塘外侧连接了简车,也就是取水的风车,可以将河边的水引到池塘里。池塘另一边连接稻田,本来是有一条小渠,平日里需灌田时,只需要挪开堵住小渠的淤泥或者石头,池水便可通过小渠流向稻田各处。
可近几日都是大晴,河边水位下降,用简车没办法取水进池塘,就需要人工取水。
取水的工具叫戽斗,其实就是一个绑着绳索的竹筐。只需要两人拉住绳索,将竹筐浸入水中,再同时拉起来,就可以借助惯性,将竹筐里的水抛到旁边的池塘里,比用水桶打水更省时省力。
穆钱和秦谦一人牵着一边绳头,学着旁边农户们的样子,捞一下甩出去,可惜二人配合得不太默契,总是会把戽斗弄翻,溅起的水花全往两人身上跑,最后竟真成了玩水。
等到终于把池塘装满时,太阳已经挂在山缝中了。
周朝农户们的工作时间比较特殊,他们一般都是早上九点开始劳作,一直忙到午后三四点就回家用晚膳,一日基本只吃两餐。
现在不是忙农季节,穆钱自然不会让他们太过辛苦,赶花结束之后,便将他们都喊回去了。但灌田只能在清晨或天黑后进行,所以穆钱得在晚上再来田里一次,把水渠挖开,让池塘的水能顺利流进稻田中。
穆钱同农户们不一样,始终保持一日三餐的习惯,按照他的逻辑,中午已经用米糕打发了一顿,晚饭这顿自然得吃点好的。
“走吧,穆兄,想吃什么,我请客。”穆钱大方邀请道。
秦谦倒也没扭捏:“褚兄做东,就由褚兄决定好了。”
穆钱想了想,问道:“穆兄能吃辣么?”
“尚可。”
“行,那就去城里的渝州茶庄,那处的凉菜和糖水都还不错,很适合夏天解暑。”
穆钱择了一处自己熟悉的,两人坐上回城的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说是茶庄,其实更像是酒楼,一层是茶水厅,所有的客桌都在大厅,大厅中央有说书先生,可以一边品茶一边听书。二楼则是小包间,可以点单,只是菜品不多,也就二十来个,比不上正经酒楼丰富,但糖水和凉茶倒是一绝。
穆钱问了秦谦的口味点了一些热菜,不到一刻钟,菜就上了桌。
卤白鹅,炖鸡汁,肖遥御兔,笋干老腊肉,都是很有特色的渝州菜,只有一道宫保鸡丁是北方菜。为了照顾秦谦口味,穆钱还特地交代,不要做得太辣。
但即便如此,几筷下来,秦谦还是觉得舌尖有些发烫,相反,穆钱倒吃的很开心。
二人一边讨论着饭菜的口味,一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看来真是北方人。]穆钱发现秦谦确实更喜欢酸甜口的宫保鸡丁,夹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而另一边,秦谦一边喝着鸡汤解辣,一边也在盘算:[这褚卫果真是经州人,竟如此能吃辣。]
一顿饭就在二人的互相试探中临近了结尾,一个小厮急匆匆送来的信件,二人的用膳时长,被迫加长。
“北方的信?”见着穆钱是当着自己的面拆的信封,想必与此前所商讨的购粮计策有关,秦谦也就干脆地显露好奇。
穆钱看完后将信纸递给了秦谦:“穆兄,你可以开始准备货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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