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使得沐子归也是想过,如果他表白,白晚风会不会答应。
但很可惜,暗恋就像物理学四大神兽之一薛定谔的猫,因为态叠加原理,在他没问出来的时候,猫是既死又活的。
问出来的话,猫也许会死,也许会活,但是暗恋者不敢赌那1/2的几率,不敢让它量子坍塌。
所以处在这种暧昧的叠加状态下,也许是暗恋者最好的选择。
毕竟暗恋总是缄默于心的。
白晚风感觉到熟底下有什么东西,于是伸手把挂在沐子归脖子上的银链拉出来,紧接着穿着银链上的红宝石宽戒就露了出来。
戒指是白金色的,上面镶了小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俗气又花哨,复古华丽的很。
怎么说呢?应该是90年代直男暴发户的品味。
沐子归帮助他那只握着戒指的手:“漂亮吧,知道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我妈怀孕的时候,我爸专门给我打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说是生男孩给儿媳当彩礼,生女孩给女儿当嫁妆。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不信,他们一定是希望我是女孩的,因为护士抱我出产房一说我是男孩……”
还没说完,沐子归声音就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低头的白晚风。
白晚风一直垂眸,忽然听他停下,擡眸看他:“嗯?”
沐子归见他擡眸才继续讲下去:“我爸,把这个。”
他握了握手里的手。
温暖的体温染着白晚风冰凉的手,听他说话:“扔给尚在襁褓中的我,就去看我妈了,我不信如果我是女孩,会是这么个待遇。”
他说得认真,脸上带着笑意,还挺高兴:“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
沐子归有些无奈:“他们生二胎的时候希望予明是个女孩,结果予明一生下来,我想我爸当时把他塞回去的心都有了。”
白晚风忍不住笑:“好惨啊。”
“是啊,我爸妈对他寄予厚望的,准备的婴儿用品全套粉红色,还去道观给他求了个名字,叫做‘毓悯’。”
沐子归笑着摇了摇头:“后来为了补救,才匆匆想了一个叫:予明。”
“捡漏的名字?那你呢?”白晚风挑眉:“我可不信他们没对你寄予厚望。”
他们对视一眼,沐子归败下阵来:“实不相瞒,我怀疑‘子归’就是他们给女儿取的名字。”
沐子归苦笑:“你不觉得‘子归’很女气吗?”
白晚风摇头:“很好听。”
沐子归托着下颌,那下颌线比试卷上的解题思路还要清晰:“学长的名字也很浪漫啊。”
白晚风疑惑问:“嗯?为什么这么说?”
沐子归笑道:“因为‘晚’的拼音是‘wan’,是‘我爱你’的缩写。”
“好像是这样。”白晚风垂眸:“但是我妈妈跟我说……”
“微凉堪话旧,移榻晚风前。这是我的名字。”
以前的夏薇抱着三岁的白晚风坐在十几平米的简陋小平房的窗边,她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模样:“不久你就要有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你要给Ta取名字吗?”
白晚风靠在她的怀里,吹着黄昏过来的风,稚嫩的声音问:“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微凉堪话旧,移榻晚风前。”夏薇很轻地说:“这是你的名字。”
“讲的是什么呀?”白晚风水汪汪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妈妈。
“这说的是,于久别重逢的故友秉烛夜谈。”
“什么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啊?”
夏薇摸了摸肚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我喜欢小弟弟。”白晚风把耳朵贴到妈妈的肚子上:“小弟弟,以后我们能一起保护妈妈。”
夏薇眼里也带了笑:“可是我喜欢小妹妹怎么办?”
小时候的白晚风略微思索:“那我可以保护妈妈和小妹妹呀。”
“好呀,那我们换着来,我给小弟弟取名字,你给小妹妹取名字,可以有一个字和你一样。”
小时候的白晚风不理解:“为什么不是我给弟弟取名字?”
“因为我怕,如果是个妹妹,你会不喜欢她。”夏薇懒懒的靠在窗边,望向窗外:“如果是你为她取的名字,你也会喜欢她了吧?”
白晚风似乎明白了,恍然地点了点头,认真地想了会儿:“我可以先听一下小弟弟的名字吗?”
夏薇摸了摸肚子:“白桐风,就是吹过梧桐树的秋风,那里就是梧桐树。”
她好看的手指向窗外,人来人往的过道旁,一排排的都是金黄的梧桐树。
“嗯……”小时候的他也看向那边:“那小妹妹就叫晚秋吧!是秋天的尽头,快要放假的时候。”
夏薇笑:“好啊。”
“呱唧。”
母子二人看向地上的青蛙,雨后青蛙到处窜,有一只窜进他们家。
那是一只金色拇指大小的小青蛙。
小时候的白晚风问那只金色的小青蛙。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对吗?”
“呱唧。”
当时他们都忘了,晚秋的尽头是漫长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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