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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推上断头台。(1 / 2)

玫瑰推上断头台。

白晚风今天晚上没去网吧,因为陶老板的孙女生病了,网吧这两天闭门歇业。

白晚风打开电脑进入暗网,出乎意料的,这次暗网首页置顶的不再是他未上架的击杀令,而是一组图片,图片里是五片带着血的指甲,和一块块被铁烙烫的焦黑的皮肤。

白晚风瞳孔猛地一缩,立马打开了世界频道。

【刻耳柏洛斯这是又要开虐/杀直播了?】

【不可能的,应该又是警告,最近风头紧,就算是他们也不敢公开半点风声,要是某黑客脑子一抽又和他们干起来,那可就好笑了。】

【前面的,你是在暗戳戳内涵Wd吗?】

【你说是就是咯。】

【前面的是不是傻?在被下击杀令的情况下,只有不要命的莽夫才会轻举妄动,生命可不是跑代码,我kg会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吗?】

【e……说不定呢?】

【我***你****蠢货!】

【别说不定了,Wd可是众所周知的灰帽子,他要是一腔热血洒暗网,那我保证,整个暗网的灰帽子阵营都要立志向白帽子靠拢了。】

【别的不说,反正我不相信他能干出白帽子该干的事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三亿美金的生意到底是什么呀?】

【毒品生意呀,那可是实验室级别的白货,为了这条毒品交易链,他们可是准备了好几年,前两年那场暗网史上最大的虐/杀直播就是为了这。】

……

身在禁毒大国,没有人会对“毒”这个血淋淋的字陌生。它是罪恶,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它的背后是无数的妻离子散,无数缉毒警的命,无数的衣冠冢无名碑。

在剧烈的恶心下,白晚风几近窒息,在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能呼吸,然后开始努力深呼吸,让肺部被空气填充再压缩。

在几乎喘不上气的同时,白晚风手抖但是极快地敲键盘打了一句话,发出了有史以来Wd第一次在世界交流屏第一条消息。

【Who?】

世界交流屏寂静了三秒后。

无数回复拥于其下,中文、英语、法语、俄语、意大利语,甚至是挪威语、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这种小语种。

这是什么?

百鬼夜行?

群魔乱舞?

他们所在之地远比百鬼夜行更加可怕,他们之中有人比鬼更危险。

【kg!是kg!】

【刻耳柏洛斯!是刻耳柏洛斯!是刻耳柏洛斯的一条重要毒品走私线!】

【听说他们为了这条线,死了不少人呢。】

【不会吧,虽然你已经反水了,但他可是你的老东家,还给你下了击杀令呢,你连这都不知道。】

【Wd!他给你下击杀令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推翻他,可别错过呀。】

【前面的别**瞎出主意!现在击杀令还没上架,如果上架了,My kg就会成为所有杀手和黑客的目标!】

【嘻嘻~别怂呀,之前不是还顶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反水了吗?现在不过就一个击杀令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Wd!别看他们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

就算这是他第一次在世界频道发消息,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在暗网,不需要真实身份注册账号,想用什么就用什么ID。

但是有很多ID是你想用也不能用的。

曾经的暗网第一Juanita,以及现在的暗网第一Wd,都是很好的例子。

曾经有人顶着Juanita的ID发表侮辱Wd的言论,于是在不久之后那个人就消失在了Juanita微笑兔标志里。

在Wd的成为暗网第一之前,暗网里还有一个ID为Wd的人,老Wd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于是对Wd发起了攻击最后结果就是老Wd改名为【Wd is y kg】。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们的ID不只是ID,也是暗网里的一段腥风血雨。

想要守住自己的东西,就必须要有这个能力。

暗网远比它浮于表面的更加黑暗。

突然,Juanita有消息过来了。

【kg,你要阻止我们吗?】

白晚风猛的喘息了两下,难言的心悸感涌上心头,额头上开始冒出丝丝冷汗。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胃在抽痛,只是拿鼠标往上滑,在她每天狂热的示爱言论中找到那条——

【Juanita:

To y dear kg:

Oh y kg, 由衷的希望您不要再与我们为敌了,击杀令不过是个警告,我们并不想与您交恶,只要您不妨碍刻耳柏洛斯的生意,我们就不会将击杀令上架。

Your loyal Juanita.】

他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唯一打败了Juanita的人,如果说有谁能阻止刻耳柏洛斯,那只能是他……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为了面子,刻耳柏洛斯也会追杀他,无时无刻。

他死没什么,但如果妈妈和妹妹被他牵连……

白晚风在强烈的恶心感包围下,再也抑制不住伏在桌边干呕,在干呕间,他又不自主的想到——

不无辜,毋宁死。

一瞬间,负罪感击溃了白晚风,他瞳孔猛缩脑海里浮现出血肉模糊的肢体和不成调的哀鸣,曾经查过的虐杀直播画面在此时通通涌了上来。

“呕——”

一阵痉挛过后,吐出来的只是黄绿色的胃液。他难受的按压着自己的腹部,但结果只能是更糟糕。

在疼痛中,他清醒地想:明明看见了,明明有能力阻止,如果有任何人因为你的视而不见而死,那么你就是助纣为虐的凶手。

他颤抖着手指打字。

【Yes.】

白晚风惨白着脸黑进了刻耳柏洛斯的防火墙。

Juanita不负她的名誉,刻耳柏洛斯的防火墙简直密不透风,不管白晚风从哪个端口进入都会收到通缉。

但白晚风毕竟是Wd,暗网唯一打败Juanita的人,他一次又一次突破那熟悉的微笑兔标志,在最后出现的一分钟倒计时999层加密里,他用半分钟查出加密的密钥是“Wd”,又用半分钟突破。

得到Tracert指令以后,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刻耳柏洛斯的信息全部卖给警方,差点把键盘敲冒烟。

【Red 01:感谢您的帮助,我们会尽己所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在得到白帽子的回复后,他终于筋疲力尽,痉挛着侧卧在床上,手还是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腹部。

“对不起……”

明明知道这么做受害的不仅是他,也会牵连妈妈和妹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窗户没关,风一吹,却散不去他的灼热,明明一身冷汗,却又感觉自己在沐浴弗莱格桑河,火焰切割他的躯体,破碎他的灵魂。

他的胃里再没有什么东西可吐的了,胃疼到痉挛、心悸到麻木,冷汗浸得他眼前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

他想喝水,伸手去电脑桌上的白瓷杯,摸索中打翻了白瓷杯和一叠书。

白瓷杯四分五裂成碎片,迸溅在地上。

书掉了在地上翻开,掉落几片白色的已经成为书签的花瓣。

白晚风朦胧间看着地上的白瓷杯碎片与白玫瑰花瓣,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又也许什么都想了,只是他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或许,在他们找到自己之前就死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清空了他脑子里其他的杂念。

他死了,就不会牵连妈妈和妹妹了……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引导着他,他伸手握住了地上的碎瓷片,碎瓷片刺进手心,鲜血溢出,滴落在白玫瑰花瓣上。

疼痛一遍又一遍地蚕食着他,但是他好像感受不到痛一样,他只是无意识的流着泪,温热的血液滴在床单上,伤口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仅是做完这些动作,白晚风就筋疲力尽地昏死过去,没有能力继续下一个把瓷片搭在手腕上的动作。

猩红的血液化作花瓣,一点点填满这个世界,玫瑰生来就注定被斩首,等腐烂过后落回淤泥之中。

他好像死过一次……

死在对自己的怨恨里。

他怨恨,怨恨自己的无能。

月亮早就死了,引起潮汐的从来只是尸体。

白晚秋和其他两个教官救出救出蔡教官的时候,他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小腿被钝器打断弯折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左手上的指甲也全没了。

“你们那还有多少子弹?”白晚秋上膛开枪秒掉一个马仔:“我快没了!”

“可劲了用。”一个教官扔过来两个弹夹,转头对另一个教官说:“把老陈背好!抢车了。”

白晚秋借着装甲车的掩护打空了一个弹夹,又一枪崩开了车门:“上车!”

“你们两个往后面跑什么!打算让我来开车吗!老子连骑电瓶的年龄都还没到!”白晚秋揪着其中一个教官扔到驾驶座,气得眼前发黑。

“忘了忘了,但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显老?”

“再嘴贱我先突突了你!”

“操,白玉你晚点再突突了我,先找找这车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毒包扎,老陈中弹了!”

“这里有酒!把他灌醉再消毒然后挖子弹!”白晚秋把一瓶伏特加扔到后座。

“哪来那么多时间等我醉啊,直接挖吧……”蔡教官虚弱地开口。

“那就生挖!”白晚秋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卷医用纱布,扔到后面:“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我交代一下我的遗言……”

“闭嘴。”白晚秋额角青筋暴起,眼前一阵一阵黑白色块:“特么的车上一定有通讯设备!等我们联系到边防部队或者滇城公安,我们就能回家……”

炸裂声响彻不绝,白晚秋眼前开始眩晕:“回家……我还要回家……”

忽然车外响起区别于身后追兵的枪声和缅甸语,车外一阵红色军绿色的影子闪过,然后枪声越来越远,有一个陌生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对她说:“同志,辛苦了,你们安全了……”

是中文。

白晚秋放心的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装甲车上。

“白玉,你醒了。”身旁的中年男人见她醒了,松了口气。

白晚秋强撑起身,手肘撑地,迷茫地看了一眼王建军:“我……我在哪?”

“边境,刚过边境线,在接受第二轮安检。”王建军似乎是想拍她的肩膀,但是看见她身上的伤痕,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等会我们会去滇城休整半天,然后转乘去……”

白晚秋看向窗外,看着愈来愈远的中缅边境线,松了口气。

她回家了。

中缅边境线全长2186公里,一线之隔便是天渊,这头万家灯火那头战火延绵,总有人想把战火走私到这头,也总有人会守住这条线不让战火延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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