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成年(1 / 2)

成年

躺在床上的沐青雅半夜三更听见沐子归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咳嗽声,坐起了身。

宁致远被吵醒,问:“怎么了?”

“我不放心,去看看。”沐青雅起身下床,走出房间去敲沐子归的房门:“子归,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沐子归把门打开,身上的黑色睡衣湿了一块,眉目间满是焦急:“又烧起来了,刚刚量出来是39.2,想给他喂药但是喂不下去。”

沐青雅皱起眉走进他的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咳得面色绯红眼尾也带上红,她坐在床头把人扶进自己怀里。

“他现在咽不下去东西,家里医药箱里还有布洛芬颗粒,去泡一杯拿上来。”沐青雅立马发号施令。

沐子归不敢耽搁,超级床头柜上的白瓷杯就去找医药箱,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一杯白色的药剂回来。

此时病患正被沐青雅抱在怀里止不住的咳嗽,在迷胧间,白晚风微微睁含着雾气的灰蓝色眼睛,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模糊的色块,只是感觉抱着自己的是个女人。

他的记忆现在是模糊的,无意识地喊着:“妈妈……”

沐青雅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喂药:“猫儿乖,妈妈在,喝药了。”

白晚风根本没有反抗,只是乖顺地喝完了整碗药,看不见一点挣扎。

他就像是一只猫儿,不是金贵的家猫,而是一只淋了雨,浑身湿透脏兮兮的流浪猫。

都说流浪猫又野又自由,但其实有些流浪猫是最温顺的,因为被抛弃过,所以害怕再次被抛弃。

白晚风明显属于后者,他宁愿不要自由,也不要一个人。

“他妈妈都……他怎么还这么……”沐子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是该先吃醋,还是先生气。

“子不嫌母丑,哪有人能真的恨自己的母亲呢?”沐青雅笑了笑:“好乖的孩子呀。”

眼见着沐青雅又给白晚风喂了半瓶黄桃罐头的汤,沐子归才连忙拉她的袖子:“妈,再喂要吐了。”

听到这话,沐青雅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半抱起白晚风唱哄睡歌:“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弦儿声……”

沐青雅在沐子归很小的时候也会唱着哄睡歌哄他睡觉,但是很少,等他大了,沐青雅又去哄沐予明了。

等到母亲出了自己的房门,沐子归坐在床边看着连睡觉时呼吸都不敢大声的白晚风,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慢慢又捧起他的脸问他:“你怎么就不喊我的名字呢?”

沐子归上床躺在他身边,盖着沐青雅女士特地准备的另外一床被子,两天一夜没睡的少年这时候才沉沉睡去。

但是不知过去多久,他又被一阵机械音给吵醒,他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发现发出声音的手机不是自己的。

【重要行程:沐子归十八岁生日。】

沐子归看着屏幕忍不住轻笑一声,身旁响起一阵咳嗽声,白晚风也被这阵机械音给惊醒。

看着天花板,白晚风眼前一阵模糊后又逐渐恢复一些清醒。

“学长。”

听到这个声音,白晚风转头。

他一转头就看到沐子归不怀好意的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微笑着对他说:“我的生日到了。”

还没有接受当前信息的白晚风第一反应是掀被子看自己的衣服,是自己离家的时候穿的薄毛衣没错。

“学长,你这么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沐子归压下他的被子。

“你要相信你的为人,德智体美劳,五行缺德。”白晚风确定自己没问题之后就瘫在床上不想思考。

“缺德就缺德吧,但是学长。”沐子归忽然翻身趴在他身上:“今天我十八岁生日,我想要生日礼物。”

“你说,只要不过分,过段时间我给你补上。”白晚风伸手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

少年的身体极具压迫性,身上灼热又硬邦邦的。

“不用过了这段时间。”沐子归笑盈盈的,明明是上位者的姿态,却一脸祈求的看着下位者,好像他才是弱势的那一方,带着一些卑微地说:“我想……讨一个吻。”

白晚风:“……”

“没有礼物也没关系的。”知道白晚风不会马上同意,于是沐子归半哄半骗地说道:“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没陪我过过生日,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年成年,他们才不会把我的生日安排进日程……”

他长篇大论的劝亲腹稿才背了个开头,白晚风就架不住了:“停。”

半晌后,白晚风深呼吸,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你亲。”

“我想你亲我。”沐子归乌黑的眸子在夜晚异常明亮。

“……”白晚风喉结滚了滚,再次深呼吸,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你低头。”

沐子归低头。

白晚风吻了吻他的额头,正当沐子归要擡头的时候,白晚风忽然笑了,开口说:“一岁。”

然后在沐子归愣住的时候又吻了吻他的右眼:“两岁。”

温热的唇从移到了左眼,“三岁。”

鼻尖,脸颊,下巴,脖颈左侧,脖颈右侧,喉结,又往上亲他的脸颊……

沐子归不确定白晚风是故意调情,还是单纯不想更进一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学长真的很会钓鱼,逗他玩似的亲哪都不亲嘴,一直勾着他,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把人按着亲。

第十七个吻落下,不知为何,沐子归总感觉这十七个吻弥补了他过去十七年间缺失的爱。

“十七岁。”白晚风的唇从脸颊移开,经过沐子归的唇,刚要离开的时候沐子归突然截胡,把他压着亲。

沐子归把他亲到近乎窒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白晚风半窒息时双眼迷离的状态,直到后来的后来,在床上,沐子归也喜欢在最后的时候亲吻他,让他处于半窒息的状态。

“十八岁。”沐子归亲完以后,低头笑着看白晚风。

“十八岁生日快乐。”白晚风呼吸略急了些。

十八个吻,祝你岁岁年年都快乐。

沐子归笑:“我想许愿。”

白晚风说:“那你就许。”

“那我许了。”沐子归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惟愿晚风知我意,每天早上睡醒,第一眼就是你——”

白晚风捂住他的嘴:“愿望说出来就没用了。”

“愿望只有有人知道才能实现呀。”沐子归笑得狡黠:“我成年了,不算早恋。”

白晚风其实不需要学着如何爱人,因为他本来就会。

他要学的一直都是如何被爱,如何不逃避爱,又如何不患得患失、不恐惧得到或失去。

就像现在,看着沐子归的眼睛,半晌白晚风垂下眸子说:“高中最重要的是学习,我们都高三了,应该要好好复习备战高考……”

找男人绝对不能找白晚风这样的,他会对你很好很好,但是你却不能确定他是否是真的爱你。

如果真的要找一定要找沐子归这样的,因为你不用反复确定他是否爱你,你会感受到他爱你。

喜欢白晚风很难,他就像摔在地上破碎一地的精美陶瓷杯,你要忍受着划伤的风险和冗长的枯燥,一片又一片的将他拾起,一点又一点的将他拼凑完整。

他明明是个没有回音的深渊,沐子归为什么会这么傻傻地往下跳呢?

“好。”沐子归帮他把被子压好,然后自己在旁边躺平:“睡觉。”

在沐子归的心里,白晚风从来不是破碎一地的精美陶瓷杯,而是水中月。

水中月映在微波粼粼的海面,需要有人深入深渊在海水中寻找破碎的光影,但光影是抓不住的,谁愿意水中捞月一场空呢?

沐子归愿意。

每次寻找到一片月亮的光影他都会内心欢喜,他知道,不是那些人抓不住月光,而是月光不愿意被那些人抓住。

看他,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有月亮。

是月亮选择了他,所以月亮奔他而来。

白晚秋起床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沐青雅的话,伸手摸了一下枕头底下,然后拿出一个红包。

白晚秋:“……”

她默默把红包塞过去,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旁边和她同睡同起的白晚童直接收回了往枕头底下伸的手,也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两个人在胸口画十字:“阿门。”

如果我们有罪那就请让法律来惩罚我们,而不是让我们做这种曾经人生中从来没有做过的选择。

她们被沐青雅叫下楼吃饺子时都不敢说话,纵使是白晚秋再怎么能言善辩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宁愿去市局看刑侦支队审讯犯人,宁愿顶着白玉的代号去抓犯罪嫌疑人,也不愿意在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沐青雅对她们非常好,好到她们都不敢相信世界上除了哥哥还有人能对她们这么好。

但是这样的好让她们非常慌张,因为这是她们曾经没有经历过的。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当家和有眼界是不一样的。早当家是早点赚钱早点熟悉柴米油盐,有眼界则是知道除去那一小方天地之外的世界。

她们和哥哥的确是早当家,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菜市场的菜最便宜,知道该怎么和路边的菜贩子讨价还价,知道家里一个月的水费电费煤气费,知道怎么领贫困生补贴。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