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我刚出差回来就听说,那伙四处逃窜的跨境制毒傻叉被逮住了,怎么被逮住的?”
“甭提了,廖队和白玉亲自带人跨省追捕,连跨四省在中缅边境湄公河渡口,联合当地警方人赃俱获关进看守所,昨天下午就押运回来了,今天结案移交检察院,今早白玉还出了个外勤呢。”
“今早的外勤……隔壁市逃过来那个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持枪挟持两名人质逼迫其家属在妻子妹妹中二选一的那个傻鸟?”
“对对对就那个,人质家属都蒙了,还以为是老婆小妹跟他闹着玩,毕竟这要是把妹妹换成初恋都可以写一部古早狗血虐文了。”
“唉那人质现在情况怎么样?”
“被吓得够呛,做不了笔录,还在进行心理干预吧。”
“乱忒,局里那心理顾问连着出差培训一周了,哪来人给她们进行心理干预?”
是的,市局的心理顾问外出培训去了,不得已只能叫来主要工作在黑客办公组敲键盘的、考过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挂牌心理咨询师:白晚风。
休息室门口,白晚风刚打算将安抚下来的两名人质送去做笔录,结果异变突生,走廊上响起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影冲上前用手肘扼住白晚风的脖颈,又拿枪抵住他的下巴!
“操!那特么是谁的配枪!等徐队回来记过处分吧!”一个刑侦惨叫道。
滚烫的枪管抵住白晚风的下巴,白晚风视线下移看见那人拿枪的手上还戴着手铐,另一只扼着他脖颈的手大拇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翻折着——他将大拇指掰脱臼以后抽出手铐,抢了一把枪。
这应该就是今早抓回来那个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了。白晚风如是想着,有些颤抖地深呼两口气。
周围警员情绪激动,包围住那个理着寸头的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吵吵嚷嚷听不清在说什么。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愉悦地欣赏着这一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笑,对白晚风说:“你也别怪我啊,谁叫你和今早那个抓住我的、狗/娘养的婊/子长那么像呢?”
白晚风突然停下颤抖,人群突然静止。
就在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拿枪的手上突然掀起一股巨力——白晚风握住他的手往上举。
砰——
他扣下扳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子弹射向天花板,一阵天旋地转间他被反剪摁在了地上,紧接着又被冲上来的警员七手八脚按住。
“卧槽老白!你实话告诉我,你中考体育真的只有八分?”有人在混乱中提问。
“真的。”白晚风答。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被彻底制伏的同时,一个法医立马上来给白晚风验伤:“老白!你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了你妹得跑去市委敲莲花落!”
“没事。”白晚风抹了一把被枪管烫红的下巴一侧:“还有,我妹不会敲内玩意儿,哪个妹妹都不会。”
“谁管你妹会不会敲内玩意儿了?”那人翻了个白眼:“还好只是轻微烫伤,连水泡都没有,不严重——等会去医务室拿冰袋冰敷一下。”
白晚风:“嗯。”
被摁在地上的反社会人格杀人犯再一次被扣上手铐,直到被拉起来,他还是一脸懵逼,一副“到手的人质怎么反杀了”的表情。
“你说你惹他干嘛呀?还一句话踩了三个雷点。”余潇一边扣住他的左手手臂,一边说:“今早逮捕行动中扭断你的手,把你拖进警车的,是他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小妹妹,隔壁市警校大二在读生。”
谢敏候住他另一边手臂:“今早在电话里对你说‘选什么选,两个人质我都要’,并参与逮捕行动的,是他的二妹妹,如今正在禁毒干外勤。”
反社会人格杀人犯面色复杂,迟疑几许,开口闭口犹犹豫豫,最后还是问:“所以通过电话定位到我的人是?”
谢敏、余潇异口同声道:“是他。”
平头男人仰望天花板,无语凝咽。
这位号称没有任何情感情绪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抹名叫“我操”的情绪。
看着反社会人格杀人犯被送走,白晚风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您,您在叹息什么?”还未来得及被送去做笔录的、人质之一的妹妹问。
“后悔。”白晚风说。
“后悔什么呢?”人质妹妹问。
“刚刚那人持枪袭警的时候,我应该先趁乱帮他物理结扎的。”白晚风说着,又露出后悔的神情。
人质妹妹:“……”
人质妹妹:“同志,虽然我也很想手起刀落帮他物理结扎,但我想这似乎是违反规定的,你……你真的是吃公家饭的吗?”
“我是啊。”白晚风笑了笑:“但有时候我也怀疑,当初我被收编是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放我出去会危害社会。”
—
医务室里的冰袋没有了,白晚风勉强用食堂里过了冰水的鸡蛋滚脸,滚完脸剥开鸡蛋想吃的时候,食堂门口忽然奔进来一个人。
凌亦泓扶着门框,撕心裂肺地喊:“Kg!听说你的脸被烫伤了!”
白晚风正面遭受了一波音波伤害,木着脸意他看自己的下巴:“是下巴。”
凌亦泓看见白晚风的下巴一侧皮肤微微发红,显然是烫伤不太严重的样子,松了口气。
谁知他的气刚一松下,门外又有一个黑客办公组的组员冲进来,撕心裂肺地喊:“组长!听说你的脸被烫毁容了!”
白晚风有前车之鉴的捂住了耳朵,避免了一波音波攻击,直到他喊完才放下手,示意他看自己的下巴:“没有,谁驴你呢。”
那个组员也松了一口气,和凌亦泓一起站在一旁。
白晚风看着他们,感觉好像看到了谣言的形成,这还只是男警要平常那帮最关心他脸的女警来——
“白哥——”又有人冲进食堂。
“下巴烫伤,没有毁容,也没有死。”白晚风趁着谣言升级之前,打断了谣言的出生。
“不,不是。”来人咽了咽唾沫:“是你们科室和隔壁科室的女警,听说你的脸被烫伤后组团去找那个傻逼血拼了!”
“……”白晚风捏了捏眉心:“我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余潇拿着烫伤药膏走进来,扔进他怀里:“看看能不能趁乱帮他物理结扎?”
白晚风擡手接住药膏,不免心虚道:“没有。”
“看着你们组长回办公组,省得他做出一些会被处分的事情。”余潇对凌亦泓说。
凌亦泓:“是!”
白晚风:“……”
小红,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上司?
回到黑客办公组自己的工位上,白晚风开始发呆。
其实黑客办公组组长和副组长都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是白晚风还是喜欢自己实习时安排的工位,据说是因为习惯了,懒得搬。
有人移交卷宗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他身上:“对不起!组长!”
白晚风回神,好脾气地应了句:“嗯。”
见他不生气,那人还笑着打趣道:“组长,你上班还喷香水呢?”
白晚风擡头看了一眼他:“……不是,是洗发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白晚风到如今用的还是少年时常用的玫瑰香型洗发水,少年时是因为便宜,如今是因为怀念。
白晚风眼睫颤了颤,继续发呆。
三——二——
一!
下班时间到,办公室里立马传来一声:“下班了,下班了,打工人悲惨的一天结束了!”
白晚风目光离开窗外,垂眸开始收拾文件。
下班自然是所有打工人的快乐源泉,为此凌亦泓这个五音不全的音痴特高歌一曲:“放弃啦!下班啦!终于可以吃饭啦!尼玛拼死拼活终于可以下班啦!”
凌亦泓一脚踩转椅上,一脚踩办公桌上,手里拿着鼠标当话筒高歌,颇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听着这魔音绕耳的歌声,有人忍不住脱了自己的鞋朝他砸去,骂道:“小红!尼玛你别唱了,不然我刚下班的好心情就要被你唱没了。”
好巧不巧,那只板鞋正中凌亦泓的额头,把他砸得一个踉跄。
他踩在转椅上的脚一滑落地,另一只脚却还在办公桌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个人仰马翻的劈叉,以及一段撕心裂肺的high5海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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