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巧取豪夺
伊扶司咖啡馆是一栋二层小洋楼,老式的木板地被漆成白色,经过多年磨损,此时已经多处掉漆。斑驳的白色楼梯踩起来咯吱作响,上楼之后,正对着临街的露台。露台的长桌上点了许多盏小灯,夜雨刚刚停歇,露台上雾气未晞,在烛火中映出一片氤氲。
然而,长桌上的氛围却十分凝重,一个妇人正坐在那里哭哭啼啼。
妇人显然是听到了曹安和沈克在楼梯间的争吵,连忙擡头解释道:“不关曹公子的事情,全是我儿子弄出来的事情,曹公子一片好意我们是明白的,只是,青帮的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这谁啊?”走在后面的沈克拉住曹安小声问道。
“房东太太,夫家姓苏。”曹安附耳答道。
“哦哦哦。”沈克这才想起,他们的梧桐公寓,是从上海一户姓苏的人家那里租到的。
租下梧桐公寓这件事情,是曹安负责的。他们第一次买房子就买到凶宅,曾安一度非常自责,所以,第二次找房子的时候,他十分谨慎。然而,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租界里很少有正经的房屋出售,就算有,也是熟人之间的私下交易,一般不会挂到市面上卖,因为每一栋能出租的房子都是摇钱树。基本上能买到的,大都是特别糟糕的房子,或者干脆就是凶宅,没有一栋符合曹余庆的要求,所以他们才租下梧桐公寓。
在租房之前,曹安曾经特意查访过,房东苏先生是普通的殷实富户,家里开着一间进出口贸易公司,还有一些用来出租的房产,房产地段都不错,房客也都是体面人。而且,这户人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和青帮的旁门生意没有任何往来。在曹安看来,这家房东还是比较安全的,所以才会选择这里。
然而眼下的情况,似乎一点都不安全。
最可怕的是,桌上的锦盒里,竟然有一根血淋淋的断指。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赌场出老千?”沈克是千门出身,很熟悉赌场的事情,桌上的锦盒很像是□□惯用的手法,用来惩罚在赌场用障眼法骗钱的人,也就是老千。
不过,沈克很清楚,一般的熟手老千,很少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甚至,很多职业老千会和赌场勾结,或者干脆自己开赌场,因为千门的人常常会和□□混在一起。
“是士诚的手指,我认得,这是我儿子苏士诚的手指……”苏太太哭着说。
苏太太的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音调,像是嫁来上海的外地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克在长桌前坐下,小心问道。
“我们家先生上个月突然过世,这个月我一直忙着出殡的事情,士诚在赌场出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其实士诚以前是不会去赌场的,如果不是码头那帮人做局骗他……”说到这里,苏太太哭得更加厉害。
曹安赶忙安慰道:“是的是的,我们知道,苏公子不是嗜赌之人,他结交码头的人,是为了可以多一些朋友,把生意做好。他之前生意失败的时候,十分自责,但是那个时候苏先生刚刚过世,我想,他只是不敢说,并不是有意欺瞒。”
这时,一旁的曹余庆拍桌怒道:“什么生意失败,士诚兄就是被人给骗了,码头的那帮混蛋也来找过我,士诚兄还叫我一起出去喝酒,我当时要是拦住他就好了。乔看山之前跟我们打过招呼,说码头的人不是很地道,这些情况,士诚兄明明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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