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长空鹤唳
钟塔之下，地面突然开裂。
裂缝中透出刺眼的光芒，无数条伶音萝拔地而起，紧紧缠绕在晶莹剔透的钟楼上，如同缠蛇裂骨，不断收紧。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塔身传来。
就在此时，火焰熄灭，井下的黑鸟纷纷飞出，四散逃逸。
最终，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通明塔彻底倒塌。
沈克从高空跌落，原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仿佛跌在薄脆的白蜡层上，随着白蜡层层碎裂，周身世界突然上下颠倒，在一片天旋地转之间，沈克终于摔在地上。地上的大道尘土飞扬，已然不是蜡质。
“陆雪舟你还好……陆雪舟？”沈克环顾四周，却发现陆雪舟已经消失。
沈克擡起头来，只见坚固的钟楼，依旧耸立空中。钟楼之上，正是一派雪霁明空，阳光透过云层，发出灿烂的光芒。街道上堆积的深雪荡然无存，仿佛已经瞬间融化，一种融雪后特有的清洌气息，随着微风扑面而来。
此时，一道鹤唳划过长空，一只丹顶鹤翩然飞走，然后消失在云空深处。
沈克只觉得一阵怅然若失，他想起刚才那只雏鹤，赶忙在胸前的衣兜里翻找，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他顿时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不断寻找重要的藤箱。
然而，被他视作生命的藤箱也不翼而飞。
此时，地上的通冥井和屋檐下的黑羽蛹已经全部消失，整个世界看起来，空旷而寂静。沈克站起身，望着空无一人的长街，只觉得天地之间，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任何人与他有关。
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在心中蔓延。
“徐世初！曹余庆！大哥二哥！曹安！豆豆！！！”沈克冲进街巷深处，开始满大街惊慌失措地找人。
街边的门窗渐渐打开，惊慌失措的人们正在四下张望，查探是否有黑鸟过境，然而，所有人都以为沈克是个疯子，有的人还不忘叱骂几句，只想把这个疯子赶走。没有一个人，与沈克有关，也没有一个人，在意沈克的死活。
沈克一路跑到通明洋行，却见洋行依旧门窗紧锁，帷幔低垂。
沈克原本想叫出伶音萝去破门，却发现，掌心的伶音萝已经消失。
“怎么连你也没了？”沈克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突然很想哭。
他望着清冷的街道，感觉有些害怕，身后的洋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坐着坐着就觉得十分困倦，靠着门板睡着了。
傍晚时分，沈克在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觉得背后一空，向后摔去。
通明洋行室内满地都是黑色的羽毛，沈克的半个身子摔进门内，他仰躺在地上，只觉得一地柔软。
“咦，神仙哥哥，你干嘛坐在门口，怎么不敲门？”
是豆豆天真稚嫩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漫天都是荡起的黑羽，羽毛飘落之间，似乎有一张豆豆的小脸，正蹲在眼前望着他，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你敲门我就跟你开门了呀，笨蛋。”豆豆笑得很很甜，“快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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