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林花落
大雨还在下,屋内有点闷,残留着一点缠绵的痕迹。穿戴整齐后,陈栖忆吩咐下人端来吃食。
随着侍仆走进来的,还有宁承运。
他红着一张少年脸,凑到那两人面前好奇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起,真的很累吗?”
池念森自动跳过这种话,向宁承运问道:“王子吃了吗?”
“废话。”宁承运毫不客气,“我为什么要等你们?”
宁承运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陈栖忆笑道:“当初是你自己一定要跟着的,如今坐不住了?”
坐不住?我不过是想把羞辱我的人挫骨扬灰罢了。宁承运不屑想着,嘴中应和道:“飓风来袭,总在外面不是稳妥之计。”
陈栖忆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我们现在距离京城还有五十里地,等这阵过去后,加紧速度,也许能赶上。”
池念森斯条慢理,动作放得很慢,陈栖忆不着急,做在前面等着。半炷香后,宁承运终究是道:“陈大人,你昨日还没讲完。”
“什么没讲完,前因后果都说了。”陈栖忆心不在焉,“怎么啦?王子还想知道什么?”
不等宁承运开口,池念森抢先道:“自然是那失踪的酒红血珀。陈大人说酒红血珀被何平带在身上,何平消失后血珀也不见,那春山雅苑的酒红血珀是怎么回事?”
这确实是一个疑点,陈栖忆回答:“就算我们相信荷羽姑娘所有的话,这血珀是幕后人赐予她,那么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酒红血珀当年没有失踪,被幕后之人获得,然后交给荷羽。另一种是这酒红血珀是伪造之物,并不是真品。”
宁承运疑惑:“第一个倒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照你的第二种说法,为何要制造出一个假的赝品?”
这孩子傻得没救了。
池念森同情地看他一眼,解释道:“故意颠倒黑白,混淆我们的视线,看似留下破绽,其实是更大的陷阱。”
宁承运茅塞顿开,长长的“哦”一声。
“还有你的第一种猜测。”池念森开口,右手食指关节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深入道:“幕后人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把酒红血珀这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一个磅国人。他也知道,一旦交出风险太大,他无法和磅国建立真正可靠的合作。”
陈栖忆面带微笑:“特别是遇见我这种天之骄子,他就必死无疑。”
池念森忽略他的前半句话,继续说道:“所以就可以基本确定,荷羽是磅国人派来的奸细,而那群黑衣人则是宁朝背景。”
宁承运:“难怪你当时说他们是互相牵制的关系。”
看来还不算没救。
“再回到第二种。”池念森笑了笑,“把假的酒红血珀交给荷羽,表面上是互相信任,实际上则是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以防遭遇不测,可以全身而退。”
陈栖忆粲然:“能与我们周旋这么久,脑子也是相当厉害。”
“这可惜,这脑子没想着要辅佐天子,反而要谋反。”池念森道。
陈栖忆懒散的往椅背一靠:“如今能推断出的,十有八九和王百忠脱不了关系。”
池念森颔首。
屋外雨势减小,从倾盆大雨变为毛毛细雨,阳光穿透云片,破开迷雾。
昨晚王桓未能抱回美人归,满是气愤,跑回房里一看,却见陈楚芝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一堆破烂事儿。
王子高没处泄火,随意找了名容貌姣好侍女过来帮忙,结果早上被雨声吵醒,身旁侍女已经不见,雨滴一滴滴从屋顶落下,带着凉意汹涌落在他脸上。
他房内的正上方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大洞,被褥早已湿透,的的确确成为一名落汤鸡。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当即破口大骂,怼天怼地怼空气,怼得满脸通红。以为自己一时失误,却殊不知自己只手遮天的父亲马上就要面临严峻逼迫。
此时那三人趁着雨停坐上马车,急匆匆赶回京城。
上车前,陈栖忆偏头,立马就侍卫小跑过来,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他笑盈盈道:“王桓那蠢货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王公子现在很生气。”侍卫回答。
“就这点苦头,完全不够。”陈栖忆小声道,“等把王家弄垮后,好戏才算开始。”
王百忠啊王百忠,虽然不知道你在背后做过什么,但你如此想把我置于死地,想必是我无意间撞破你什么龌龊事儿了吧,当太尉当到如此地步,你还是守不住“情义”。
“我可以说,藐视忠良与情义的人是得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任凭大风刮来,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感。
在第三波飓风来袭前夕,车中三人总算是紧赶慢赶回到京城内。集中精力调查王太尉。
而王百忠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决定作壁上观,兜兜转转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他只会做有十成把握的事,他要做好万全准备。
当黑衣人进来之时,王百忠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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