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动星文
“你就不想说什么?”张师兄道,内心极是鄙夷,没想着女子没有一点风骨,竟然主动求死。
“说与不说,张公子都不愿信。”荷羽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擡头看他,“人生不过一个死,都说死时最为痛苦难熬,但如果是被所救过自己的人亲手葬送,那也死得不痛了。”
这话是对张师兄说的,但她意有所指,场中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只疑惑三先生跟荷羽不成还真有点过往恩怨?
场上一片漠然,一时间没人开口讲话。
“但绝对不是你!”荷羽猛地擡眼,眼角泛红,刹那间逼出内力,她赤手握住剑锋,刚触碰上就爆发出一股金光之力,顺着剑锋自下而上蔓延,转眼间金光就到达剑柄!
张师兄自然不是吃素的,就在荷羽出手的那一刻就将内力灌入剑柄,紫光大胜!
两股力量数秒交锋,交叉在一起,互相吞噬着。
但二人谁也没动。
这场比试,似乎只剩下冷冽眼神的交锋。
荷羽的武功一般来说比不过张师兄,但此时她赴了全力,面露决绝之色,内力也非寻常可比。张师兄惊诧之余,不由对面前女子多了几分钦佩。
但临死前的力量不过一瞬,二人武功相差悬殊,荷羽之败无疑。
张师兄不愿过多琢磨,气沉丹田道:“既然姑娘自己都这么说了,在下也就如了姑娘的愿。”说完,就要一剑落下。而自始至终,荷羽的脸色从没变过一分,她只是咬紧牙,攥紧拳,释放出最后的金光!
“荷羽师姐!我们信你,你快说啊!”琼山弟子有悲涕者,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事情发生,“师姐我错啦,我之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真傻~~~你有什么错?荷羽嘴角微微上扬,但她已经无力再说出一个字。错的是我,错在就不该在那一天入了徐府的门,是我负了琼山派。
张师兄瞳孔颤抖,说实在的,此女子的坚毅让他折服,但是为琉璃阁,他必须这样做。
就在血液喷出前夕,一道声音徐徐响起:“慢着。”
张师兄瞳孔骤缩,只见自己手上这把利剑竟然被生生顿住,手臂传来一阵酥麻,顺延向上,不消片刻,半边身子皆被定住,再动弹不得,额角滴落一滴汗液,全身却是酸麻无力。
手中利剑再也握不住,失去了力量的剑也晃晃悠悠倒地,在地上发出嘭一声闷响。他自诩修为绝不算差,怎么还会被这一个小把戏所制服?
张师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含笑俊脸,他薄唇轻启:“张公子,你当真不怕被上无辜人命?”
琉璃阁是逍遥谷元老,一直以清高贤明而著称,从不伤害百姓,典型的正道的光,麾下弟子若是失手伤害无辜人民,定会被逐出师门,再也无法回来。
张师兄眼中一愣,艰难张开口:“什么无辜人命,齐公子这般正恶不分,难道是要包庇恶势力,不让我们琉璃阁行为民除害之事?”
陈栖忆呵呵笑道:“张公子言重了,你今日一手解决荷羽姑娘,回去松掌门问其缘由,你会怎么解释?说她与徐逸同谋,敢问荷羽是如何同谋的呢?”
张师兄又是一愣,忽又恶狠狠道,刚才自己右臂灌力,这齐公子暂时点不住xue,他就擡起右臂一把推开陈栖忆:“荷羽能清楚徐逸的手镯,那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这还需要解释吗?”
“张公子可别被我表哥带歪啦。”陈栖忆闪身一躲,坏笑道,“手镯是定情信物,和同谋又有什么瓜葛?”
倒在地上的荷羽淡淡看着他,对于这份突来的救援,不知该哭该笑。
“荷羽姑娘别多想。”恰好池念森面带春风地走上前,弯下腰扶起荷羽,接着道:“哪里有同谋之事呢?”
荷羽干笑了一声,低头不语。一边的陈栖忆顺手一点,张师兄直觉顿时舒畅起来,方才的堵塞感荡然无存。
“好厉害的点xue功夫……”
“保命小计罢了。”陈栖忆拍拍他的肩,又突然近身,如毒蛇吐信般阴沉道:“张师兄,荷羽一条命小,《琉璃凤竹图》的下落事大。”张师兄一怔,只觉一股凉飕飕的寒风扫过后背,再凝眸去看,那张俊脸依然含笑。
池、陈二人费尽心思卷入这场江湖纷争中,就是为了找到这《琉璃凤竹图》,如今荷羽看上去想知道内幕的人,自然不能让她死了,他们也没有杀张师兄的心,因为目前来看,琉璃阁还算得上一个盟友。
到最后,荷羽也只是有惊无险,但也算是踏过一次鬼门关,也够让她缓一段时间的。那麻袋终究是没有交出,理由太好编了:他们谁都不信,要再看看风向。
因为重要人物在池念森手上,只要他脚尖一点,里面的东西就如同会随时丧命一般,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是以一时间双方竟都没有谁敢直接用强。
琼山派又怎么敢怠慢,送走琉璃阁之人后,还不是要火速去找水月清。琼山掌门自然是对陈栖忆有着大大感激,就差跪地感谢了。
“这袋子里真是徐逸?”陈栖忆努努下巴,表示不相信,“你怎么把他弄来的?”
池念森哈哈一笑:“什么徐逸?你怕不是在做白日梦?”
陈栖忆眉头一扬:“真有你的,把琉璃阁的人都骗得滴水不漏。说罢,这替罪羊是那个幸运儿?”
“一群逍遥谷死脑筋,哪里懂得这个,为人处世之道还不如琼山派。”池念森调侃道,“你的情敌。”
陈栖忆扯笑道:“我情敌这么多,范围太广啦。”
“不是我。”池念森瞪了他一眼,想到什么,展颜道,“还记得你的妻子吗,被非礼……,你也被非礼……”
陈栖忆面色一僵:“难为你记了这么久。”
池念森还在笑,气都喘不匀,扶着桌边道:“那当然,你那副样子,真的,没被拍下来真的可惜。”
“很咄咄逼人吗?”陈栖忆也笑。
“不是。”池念森擡眸,噗嗤一声笑道:“像个……嗯,怨妇。”
陈栖忆强笑道:“真会比喻。”又朝他那边推过去一份果盘,企图堵住他的嘴。
“两位公子。”门外传来声音。池念森嘴中还有一瓣橙子,听闻有人来,慌忙咽下。
“荷羽姑娘。”陈栖忆招呼道,“我们正想找你。”
荷羽颔首,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马不停蹄地赶来,很是劳累。她寻了个位置坐下,开门见山:“两位大人是怎么找到琼山的?”方才在外面她对外地称呼是“公子”,现在明显不知道两人的身份,也就还是以“大人”来唤他们。
池念森但笑不语,他总不能说是为找张会吸人的画吧。陈栖忆也避开这个话头,反而道:“姑娘何不来看看徐公子?”
荷羽淡道:“陈大人不必这样说了,我知道里面的根本不是他。”
“不错。”陈栖忆承认道,“其实一切的发生都跟姑娘脱不了关系吧?”
荷羽不说话。
这就是默认,陈栖忆凝视她,接着道:“方才我们的用意,姑娘是知道的。”他说的用意,便是在荷羽身上泼脏水,让她处于生死挣扎的事。
荷羽再次颔首。
“实不相瞒。”陈栖忆道,“我们的确怀疑过姑娘,这点实在有愧。但是姑娘的表现很让人满意,现在我们没有什么理由再质疑你了。”
荷羽轻叹道:“我明白,不怪你们。”
“那如今可以说了吗?”陈栖忆笑道,“姑娘觉得,这个袋子,我们可以瞒住多久?”
“你在帮我。”荷羽道。
“是。”池念森插嘴道,“不然我也没有必要费老大劲把这人搞来。”
荷羽却警惕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琉璃凤竹图》不能被拿回去。”池念森莞尔。
空气突然凝固,荷羽死死盯住池念森。
池念森也学着她的样子叹气:“姑娘请放心,我不管徐逸和《琉璃凤竹图》是什么关系,我们与徐逸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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