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墙惊道:“这口令我还没告诉校尉您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南笙笑:“军中的所有密令,都是我编的,包括使用方法。”
不过口令虽然对了,语气又十分的思政部,但同时这么多人上山,盘查是免不了的。
他们尤其盯上了那顶四人擡着,遮挡得密不透风的软轿。
这瞧着就很有刺王杀驾的架势,尤其是他们主将冯恒还是因为遇刺下落不明的,所以守卡的兵卒坚持一定要搜查。
两下里就此僵住,温情不复,渐生剑拔弩张之态。
南笙把飞星营的亲卫挥退,笑盈盈地说道:“哦,那里头坐的是仁心营的营长曹服。你们都知道的,那些个大夫,都比较娇贵,吃不得苦。”
话音方落,软轿的轿帘就被掀开了一个角,一个手闷子映入众人眼帘。
随后而来的是笑骂:“好你个南参差,我不露面就使劲编排我是吧?我只是跟着那些不经冻的药材躲躲懒,你至于这么说我吗?”
南笙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予回应。
守卡兵卒却在见到曹服那一刻陷入狂喜。
南笙与曹服在军中的知名度处在两个极端,前者深居简出,哪怕是露面,也多在工坊。曹服则是全军有名的熟脸,比秦游这个主帅还要强些。
为首的守卡兵卒前一秒还以手按刀,下一秒就不顾厚厚的积雪,直接跪在了雪中:“真是医士您啊,那我还拦个什么劲!”
山中物产丰富,大家又都有一膀子力气,只要吃点苦,维持基础生存还是不成问题的,但医士这个东西是所有职业中唯一无法速成的东西。
当下山中哪怕是兽医,也是被大家伙当宝贝给供出起来的。
遑论曹服这个有口皆碑的神医来了呢。
曹服现如今也习惯了这种场面,连忙把人给搀了起来:“行医诊治是我分内之事,不必行此大礼。”
“可我阿兄是您妙手给救回来的。那时我不懂规矩,还想闯安置帐篷。若非您给我求情,我就要挨上军正一顿板子了。”
曹服对这件事还真有些印象,笑道:“你就是那个在我营中喝了三碗蜜水还想要的兵啊。”
那兵卒喜得不住点头:“是是是,是我。后头您营中有护理的姑娘对我说,要我不是第四营的兵,早就被打出去了。”
曹服的脸上飘起了可疑的红晕。
南笙赶紧来打圆场:“我说你检查就检查吧,还叙起旧来了。还查不查,不查就给我头前带路去。”
有了曹服这张明星脸在,之后的道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弄得南笙坐在爬犁上直叹气:“早知道能刷脸入,那我还费什么劲重看一遍密令册啊。”
曹服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冬天穿得多,还没办法拧她,也只能记在心中,将来再报仇。
不过这越往山中深处行去,气氛就越不对劲。
就连给他们做向导的王墙,也从最初的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到最后沉默不语,一双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今天下山之时,守关的并不是这些人。按军中规制,守关兵卒是一天一换。
哪有过个卡,围那么多人的。还个个弓上弦剑出鞘的,不知道的铁定认为这是对抗强敌。
卡哨必定早放了飞奴上山传递消息,可怎么会是这样!
偏偏南笙和曹服这两个领头的一无所觉,肩靠肩坐在爬犁上,一副似乎要睡着的模样。
但半梦半醒状态的南笙一路上口令不曾错分毫,致使那些刀枪剑戟只能悻悻地收了起来,搬开拒木鹿角放他们入内。
王墙的心在看到帅帐升起旗帜后彻底死了。
他们的校尉三个月前失踪,汉中又援兵又迟迟不至,两个副将谁也不服气谁,都指责对方泄露了校尉的行藏,致使校尉遇刺。
他们坚壁清野,进入山中打游击以来,所跟随的牛副将一直是借校尉之名行事,帅帐也一直是虚置,无人入住。
自然也就不会升旗。
而今日帅帐却升起了旗帜,向全军昭告有了主人…
-------------------------------------
人民会永远记得那些对他们好的人。自梁朝起,南笙的农神庙与曹服的医圣庙香火就特别旺盛,到后来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出的主意,秦游被放进两座庙做陪祭了。——张可·《历史的缝隙·人民史观》
去读读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