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半信半疑间, 颜渺忍着苦涩的气味,屏着气将那碗药汁饮下。
就寝前,她将楚药送来的药膏涂在伤口上, 体内毒素已清,伤口边缘露出粉嫩的新肉,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颠簸许多日, 颜渺几乎是一躺到床上就入了梦, 直到月悬中空,她在梦中翻了个身, 才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沉重的呼吸声, 带着明显的克制,似乎还有青梅酒的香气。
大片大片的滚烫突然贴上颜渺的脖颈,很快把她给热醒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熟悉的感觉,除了慕容珩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松开!”手肘下意识的将他的触碰抵开。
夜宴上,他喝了不少酒,还差点被人设计饮下不干净的东西,他在前院应酬,她倒好,睡得舒服,竟是毫不在意自己。
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说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可他偏要强留。
借着酒意, 慕容珩非但没有松开,反倒与她贴的更近些, 柔软的寝衣,平稳的呼吸, 就连鼻尖萦绕着的淡淡馨香,无一不让他感到舒适。
他少见的顺应本能,在她下颌处蹭了一下。
不动还好,一动颜渺心中的无名火腾的烧了起来。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白天才说好的身份,夜间就闯进她房间,这等行径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她心里烦躁,手上动作丝毫不见放轻,只见她往里侧挪了挪,在慕容珩就要跟过来的时候,一脚蹬在他小腿上。
而后,颜渺所在的院子,灯火重燃,就连前院的张应沉都知道了,立刻殷勤的派人过来照顾。
楚药一边给慕容珩上药,一边啧啧摇头,眼神揶揄之外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探究。
慕容珩伤口开裂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颜渺自然不会再待在榻上不起,她换了一身简单的常服,发髻半挽,因着实在来不及梳理,只好以面纱遮挡容颜。
此刻,她正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里的绣凳上,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她发誓自己不是有意的,要怪只能怪慕容珩不打招呼闯进来。
是他自找的。
这才到张府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全府上下谁还会相信颜渺只是楚药的徒弟,怕是早就把她和慕容珩的关系猜测八百次了。
慕容珩也在悄悄打量她,他实在没想到伤口会裂开,原本是想让她心软,现在看来算是弄巧成拙了。
正当他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嗓音,“王爷可还安好,听闻王爷伤口开裂,念楹实在担忧,特奉老爷之命前来照顾王爷,还请王爷见念楹一面。”
听这声音娇若泣兰,只几句话就足以令人猜想这位自称念楹的女子的容貌,想来不是凡物。
女子在官场上向来是男子的点缀,颜渺暗暗在心中想,这位叫念楹的女子地位应该不高,否则也不会夜半露重时分前来。
想到此处,她有些好奇慕容珩的反应,借着打量烛火,快速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谁承想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也不知是他一直盯着自己,还是巧合。
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颜渺居然有些心虚,忙不叠地移开。
他就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如今就连旁人送女人给他,她也能做到毫不在意了。
那位自称念楹的女子在寒风中等了足足一刻钟,也不见有人请她进去,晚宴时她近身侍奉安和王,这位王爷年轻俊朗,与她所见过的达官贵人全然不同,只是在他身侧侍奉片刻,便足以让她丢了心。
她是清倌儿出身,自持清高,向来卖艺不卖身,原本这次张府夜宴她是不愿出席的,若非张大人威逼利诱她也不会走这一遭,可到了此刻,她却是心甘情愿前来侍奉,听闻安和王伤口开裂,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
若在从前,她断不会如此放低姿态,定城无人不知晓她的名号,冠有清雅绝伦之称。
她想,只有这样伟岸的男子才是她该托付终生的人。
屋内,颜渺受不住困顿,眼皮合上又张开,一阵冷风从外面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慕容珩到底要干什么,不让人家进来也不请人家走,还占着自己的房间不走,美其名曰缓一会儿,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呢。
“你赶紧走吧,还有人在外面等你。”她嚷嚷着就要往床边去,极为不满地控诉他今夜的不耻行径。
“你想休息?”他盯着她因困顿而湿润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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