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珩跟须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女子身穿罗裙,在碧色草丛间嬉笑玩闹,活泼肆意,无拘无束。
慕容珩翻身下马,没有贸然上前,他许久未见过这样的颜渺了。
二人玩笑间,喻雅先看见了须缙,她停下动作望向颜渺背后,男人瘦了很多,身上带着久经沙场的肃杀感,可人是鲜活的,一看见她眼睛就笑了。
喻雅丢下颜渺,提了裙摆再也顾不得那些深闺里的规矩,朝着须缙的方向跑了过去,须缙也有所感应,展开有力的臂膀将她纳入怀中,两人在天地间紧紧相拥。
见到此景,颜渺也为他们开心。
慕容珩朝她走来,牵起她的手,像承诺般道:“时局已定,平溪氏族会再回朝堂,届时我会以国后之礼迎你入宫。”
颜渺抽回了手,没有答应他。
“你不愿意吗?”慕容珩追问,他有太多太多想要补偿,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做到。
“我不愿意。”颜渺望向他的眼睛,这段日子他的确吃了不少苦,可那是为了他的权势,为了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江山,让颜渺做皇后不过是为了拉拢平溪,兴许其中还带着些愧疚。
女子眼神清明,再也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加清醒了,她直视慕容珩的眼睛,柔声道:“从我们最初分开到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天下,这并没有错。”她转身望向平静的幽深湖泊,“可我不想成为这其中的附属品之一,华宁临死前说你不爱我,那我想问问你,你真的爱我吗?”
“我怎么会不爱你。”慕容珩走到她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急切道:“在战场上的这些天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你,我期望着早点结束早点回来,好早些与你在同一处。”男子的深情剖白打动不了颜渺的心。
“可你始终无法把我放在权势之前,不是吗?”为了遗旨委屈她,为了势力靠近她,她实在无法看清他的心。
“渺渺!”他不愿听她说这些伤人的话。
当利益摆在明处,感情就成了虚无。
“慕容珩。”她喊他的名字,“如果你无法证明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那么就让我离开,平溪氏族的小姐众多,不一定非要我进宫,以后,你也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颜渺离开的那样坚定,以至于慕容珩伸出的手无法抓住她的衣袖,只能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
男人少见的红了眼眶,他得了天下,以最尊贵的仪仗迎娶她,可她还是不愿意。
天下,对,慕容珩想到这里,突然就不再后悔。
若她不愿,那就以江山为聘,将这天下都放于她手。
颜渺,永远都在排在权势之前。
三日后,喻雅收拾好了行李,决定随须缙离开,须缙立了大功,赏了许多田庄,他们打算去那里居住,安度余生。
“渺渺,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要记得给我传信啊。”喻雅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直到须缙来寻,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我知道的,你们快走吧。”
几人在路边分开,颜渺挥手作别,心中纵有万分不舍,也不得不含泪告别。
京中事已了,她不想回平溪,听闻南方在入秋之时会出现奇观异景,她决定收拾行囊,前往一探究竟。
人生在世,总要活得随性些。
自那日一别,慕容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朝廷之内也不曾传来他登基的消息。
说一点都不关心是假的,慕容珩毕竟是她情窦初开时喜欢上的第一个男子,总归与旁人有所不同。
正当她收拾好行囊,关上院门准备离开时。
一人一马从热烈夕阳中奔来,细密的金光照亮男子额头上的汗水,滑过下颌,淌湿衣襟,他浑然不觉。
慕容珩喘着粗气翻身下马,见她还在,宛若劫后余生般朝她笑笑,随后从后腰处取出一个包裹。
“你说权势在我心中不及你,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包裹中,是传国玉玺和号令兵符,还有国库大门的钥匙,兵权财他一个不漏的全带了出来。
在颜渺的讶异中,慕容珩还在继续,“若你愿意,我力排众议扶你登上皇位,我将这天下整个送给你!”
他神情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颜渺被他的举动逗笑,“可是我不懂朝政,怎么管理整个天下?”
“那、那我做你的傀儡,你的左膀右臂。”他急于解释,说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总之!我想告诉你,天下虽重,却不止一个帝王,可这世间只有一个你!”
他弯下身子,诚恳道:“渺渺,是我想清楚的太晚,也来得太晚,你......能不能不走?”
颜渺没有想到,慕容珩居然会有如此赤诚的一面,他用自己的全部换她回首相顾。
她有意逗他,“当然要走!”女子越过他朝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男子,朝他喊了声,“你再不走,璩州城门就要关了,我可不想在回京的路上露宿街头。”
此言一出,慕容珩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是答应了,嘴角露出欢喜的笑,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夕阳西下,他们影子被拉得很长,相互依偎彼此依靠,朝着通天大道一直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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