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大小姐,雪梅有些茫然,小姐之前明明都是和她一起行动的!
“雪梅,我们快跟上。”
孙叔不知从哪拦下一匹运着粮米的马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还是孙叔想的周到。”
……
行阳地势本就多山,只是之前并没有来过如此急促的暴雨,百姓们并没有什么预防山洪的意识,不过姚枝一路走来,主要的城区并没有遭到破坏,只是河流湍急不能靠近。
再往北走的小镇上就没有如此好运,集市上售卖的物品随着水漂流,可怜的商贩急得捶胸顿足。
有人甚至不要买的踏入水中,企图将自己的东西捞起。
“老张,快回来吧!”岸上的妇人嘶吼着,呼救着。
这水汹涌湍急,原本胸有成竹地老张似乎也有些害怕,顺着水流往下跑了几步,姚枝见状立刻大喊一声:“不要顺着水流方向,侧对河水小步前行!”
几个身强力壮大汉也连忙赶来帮忙,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紧接着一个大浪袭来,沈逸青呼喊一声带人向高处跑去,刚刚才爬在屋顶上的一家三口瞬间被吞没,洪水落下,屋顶又冒出了尖,随后只听房上的人大喊:“孩儿!我的娟娟!”
奔涌而来的水将孩子冲落,小小的手在水面不断地挣扎,姚枝见状立刻将绳子系在身上,刚要下水救人,只见眼前一道虚影飞过,水面的木箱一沉,那人稍作停留立即将小女孩捞了上来。
姚枝眉头一紧向前跑了几步,伸手将那孩子接过,擡头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凌柒!”
“你为何会在这?”
突然出现的人让姚枝有些惊讶,只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凌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轻声道:“说来话长。”
“我已将洪涝之事告知此地知府,他们会速派人手支援,如今灾害最严重的恐怕是北边的山村。
此时屋顶上的男女已被沈逸青救下,小女孩打哭着奔向爹娘,浑身湿透的沈逸青走到姚枝身旁。
“阿枝与我会一同前去救援。”
沈逸青说完后姚枝便立刻点了下头:“这里就拜托凌柒了。”
凌柒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可能还不止是个侍卫,不过他身手了得,这里交给他也让人放心。
这样看来,皇上可能早就注意到行阳的事情了,羊首教多半已经被姜帝查了个底朝天。
“我们快走。”沈逸青将部分人手留在此地后,立刻将姚枝拉上白马,一路向北。
雨势虽逐渐变小,但姚枝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仙遗村远离城镇,周围全是山坡,此时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越往北人越稀少,周遭的村庄损伤都不算严重,青云宗将部分应急的粮食放下后便向仙遗村奔去。
往日和睦美好的村子不复存在,姚枝住过的那间客栈无助的矗立在水流之中,掉了一半的木窗在风中瑟瑟发抖,昔日面带笑容的村民们狼狈地趴在路边,满是悲伤地望向生活了几十年的街道。
也曾经布满过鲜血,也曾经被哭泣声充斥,如今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一行人下马后将水中的村名拉起,此地不宜久留,姚枝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水边蹲着一个孱弱小姑娘,像根的小草一样摇摇晃晃。
“阿谷!”姚枝认得她。
“爹…娘…”
阿谷没有擡起头,最终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被水冲走了……”
看这姑娘如此模样,姚枝心中并不好受,她将孩子抱在怀中,冰冷的小手搭在姚枝脖颈处,一颗颗温热的泪水浇的人心伤。
得救村民们卧倒在山坡之上,死气沉沉的一片,而山坡下,求救声、呼喊声、哭声水声。
“还有力气的,与我一同去救人。”姚枝对着眼前的人继续大喊一声,本不指望有人能答复,只是她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
“姐姐,我要去救爹娘。”阿谷的声音微弱但坚定,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沉默过后,有人直起了身。
“你一个小孩,让我来……”
“我也去。”
“我也有力气。”
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姚枝立刻看向刚将一位老者救来的沈逸青,两人相视而笑,随后默契转身,跟人吩咐着需要完成的事。
河水逐渐平稳,众人用飘散的模板制成简易的船,将那些抱在树上或是站房顶上的村民救下。
偶尔漂过几具浮肿的尸体,大家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将其捞起,扯下一块衣料遮挡住他们的面部,微弱的哭泣声是今日的底色。
……
等再次回到路面上,已经是深夜,姗姗来迟地雪梅在山坡上支起了架子煮了一大锅米粥。
温暖的火焰让姚枝的嘴唇不再那样苍白,刚想走过去,一件带着温度的披风便搭在姚枝身上。
“刚烤干,暖和点了吗?”沈逸青的脸颊被火焰照的通红,眼眸中仿佛有星光闪烁。
“青云宗少主送的,当然暖和啦。”
姚枝俏皮一笑,得意地转了个圈,青莲色的披风在火光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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