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衾眼看着少女又要忧虑起来,她索性巧妙地转移了一个话题。
她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拉了拉陆询舟的袖子,在她耳畔边低声道:“饿了。”
陆询舟低首看去怀中人的模样,后知后觉自己方才与她倾述那么多话,居然忘了殿下还正饿着呢。
她自责地连忙把食盒拿来放到案上打开,将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好,可李安衾却不安分,借着陆询舟做事的当儿勾着她的脖颈撩拨来撩拨去的,让陆询舟完全无法全神贯注于手头的事。
最后她似是忽然明悟了,“嘶”的一声,奇怪地问:“殿下是不是已经用过晚膳了。”
她说话时李安衾正趴在她肩头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她如无瑕白玉般的耳垂,一听此话,公主殿下忍住笑意否认道:
“没有。”
话音刚落,陆询舟扶着怀中人的肩膀将她正过身来与自己对视。
“殿下还有精力逗臣玩,臣就不信殿下跟着陛下与太子殿下处理事务时没用过晚膳。”
少女比她高了半个头不假,此刻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模样倒是有点气势。
李安衾面无表情地承认:“本宫就是骗了你又如何?”
陆询舟听罢泄了气,道:“臣不能如何。”
李安衾望着陆询舟失落的模样,不禁心生怜惜。
她拉开灯罩吹灭其中的烛火,正殿便彻底落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陆询舟感觉怀中人略有动作。
只是一个落在侧脸轻柔至极的吻便拨动了她的心弦。
“做错事自然要受惩罚。”
陆询舟闭眼,在黑夜里吻上了公主殿下的诱人红唇。
气息交乱间,李安衾声音缱绻地补充着。
“所以允许询舟好好惩罚本宫。”
.
尚医局外,灯火阑珊处,陆须衡闭目立于一颗梧桐树下。
夜风袭来,一树落叶洒落,他拂开身上的秋叶,睁开眼望着远方。
“陆丞相。”
他回首,看见一名暗卫不知何时从哪冒出。
“圣人让卑职给您传话,说您不必一直在这候着,可以去附近的殿里歇息一夜。”
陆须衡沉默地点点头,袖中的手已然握紧,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无疑不昭示着他处变不惊的态度之下隐藏着的波澜万丈。
尚医局私人休息的小阁内。
烛火摇曳,卿许晏起身走到窗边,然后转身望着坐在床上的华衣女子。
“殿下今晚要宿在这吗?”
李容妤看着她,苦笑了几声。
“卿许晏,你这逐客的方式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殿下知道就好。”
卿许晏面色如常。
“那如果本宫今夜执意要睡在这里呢?”
“殿下。”卿许晏笑了笑,“臣还要解释多少遍,臣只是单纯的奉陛下的命令救驾,并无他意,何况——”
“卿许晏!”
李容妤擡头看见那人依旧一副温和的作态,那一刹那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那人与自己分开时的场景。
凭什么,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君子。
李容妤擡起头,起身迎面对上卿许晏的目光。
“你知道吗?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明明还爱着却死活要守着自己的清白名誉。”
卿许晏眉间微蹙,眼神依旧古井无波:“殿下,人一味的沉溺在过去只会变得更糟糕,微臣希望殿下可以多着眼于现在。”
“或许,连你自己都还沉溺在过去。”
李容妤一步步地靠近她。
“洛阳贪污案一事是你主理的吧?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居然会亲手为本宫府上的面首开脱。在清暑宴上,那首曲子是你当年谱给本宫的生辰礼物,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还有,你今夜来救本宫和月儿,这分明——分明就是存了私心。”
卿许晏听罢只是淡然一笑,有条不紊地解释道:“殿下是天家人,府上的面首闹出了这档子事会有损陛下的名誉,微臣这么做也是陛下的意思。况且那面首不是已经在赌坊输得个一干二净了吗?他的赌注臣可全拿来补贴赈灾的银两了。”
“而曲谱,不过是微臣压箱底的东西被小女闲来无事翻了出来。”
“至于今夜的救驾。”卿许晏顿了顿,移开与李容妤对视的目光,“臣只是为了感恩先帝当年的提拔。”
她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唯独今夜的刺杀使她失去了理智,不应该呀,卿许晏,你怎么可以轻易暴露出了破绽。
“阿晏,你还记得你那时怎么说的吗?”
李容妤笑着走近她,语气逐渐温柔缱绻。
“你说你要娶本宫为妻,要和本宫下江南,在太平盛世里做一对平凡夫妻。”
“年轻时的胡话罢了。”卿许晏的声音变得冰冷,“殿下若是执意如此,臣只能找陛下,唔——”
唇上突如其来触及的温软令她猝不及防,那一刻她觉得这些年来自己苦心经营的防线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只是一个经年再予的吻,却令她惊慌失措、溃不成军。
她想推开那人,却担心失了分寸将那人弄疼。
披在她身上的长袍落地,李容妤将罩衫一点点拉下,渐渐露出两捧冷玉颜色。
卿许晏呼吸急促,却听那人在自己耳畔边气吐如兰。
“本宫为你寡了这么多年,阿晏是不是该让本宫……尽尽兴了。”
.
迟迟钟鼓,长夜漫漫。
床上人忍着撕扯到伤口的疼痛起身,借着记忆中的方向点燃了柜上的宫灯。
烛火摇曳的光芒映衬在她那张斯文秀气不改的脸上,衬得她愈发深邃。
她转身,凝望着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角的女子,眸色一暗。
“阿晏,你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女人沙哑的声音令她心魂一颤。
她故作冷静地低头看了一眼里衣上右肩处染出的一片殷红。
她对上李容妤的视线。
卿许晏此时的眼神是温柔清澈的,或许是在经历了一次有违人伦的事后,所以她望向李容妤的时候眼中又像是饱含着碎冰,如同支离破碎的月光,一下剐掉了李容妤柔软内心的一块。
“嗯。”
她的回答很简短,却令李容妤感受到了多年未有的安全感。
李容妤拉了拉被子,遮住锁骨处的红痕
“疼吗?”
卿许晏坐到床边,关心地问道。
她记得方才李容妤带着哭/腔求着自己动作粗/鲁点,果然是……嗯,她没法说出那个词。
李容妤眼角还猩红着,她餍足地拉了拉卿许晏的手指,低声道:
“疼啊,很疼,你这个衣冠禽兽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所以——”
“要你替本宫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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