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赵芷安想了很多——
有她第一次见到林净濯的场景、有她眼巴巴跟着他祈求庇护的那些小心思、有他带她出国养她长大的点滴、有他们打破日常相处关系后不正常的情感纠葛……
很多很多,最后汇聚到昨晚,他做着最亲密的事,却让她去勾引林净砚。
直至夜幕降临,骤雨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草的气息。
赵芷安推开窗户,手搭在窗沿,看着面前垂下的一支兰花,忽地笑了。
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小琴今天傍晚听新闻联播的时候,听见主持人说今夜十一点四十八分会有十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民宿闭业休息后,她带着特调的饮品和收缩座椅爬上店内的最高处——
观山寄月瞭望台。
四方柱由粗壮结实的木头搭建,底部没入地下,顶部铺着厚实的木板,层层叠叠打了几圈,保证踩上去不会晃动。周围做了半腰栏杆,四角往上斜聚成锥角草垛状。
小琴登上瞭望台,意外看见已经坐在那的赵芷安。
她躺在收缩椅上,旁边还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一瓶红酒,一支高脚酒杯。
“小芷姐,你也在呀!”
赵芷安回头,笑问:“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呀?”
“晚点再睡,今晚有流星雨呢!”
她在赵芷安的身边扯开椅子,躺上去,又把自己的饮品递过去,“特调新品,姐,你要不要尝一尝?”
“玫瑰口味的?”赵芷安尝了点,笑道:“还挺好喝。”
“对,玫瑰做的酱打底,还加了野生蜂蜜,味道甜而不腻。”
赵芷安笑了笑,不语,看了会漫天繁星的夜空,端起旁边的葡萄酒。
小琴咬着吸管,看她:“姐,你有心事呀?”
赵芷安本身是一个情绪色彩非常鲜明的人,怎么形容呢?她要是开心,小琴呆在她身边就有那种感觉——
是盛夏里丢进水井的冰西瓜,一口咬开,汁水迸溅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凉爽得浑身舒畅。
她要是难过,小琴就觉得是酸酸的,像柠檬。
“我能有什么心事?”赵芷安轻笑,又喝了一口酒。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偶尔的蝉鸣会打破一些静谧的气氛。她望着夜空,良久,突然开口了:“小琴,我有跟你讲过我的曾经吗?”
小丫头摇头,“没有。”
但她也很好奇,追问:“小芷姐,没有回国以前,你的生活是怎样的呀?”
“十一岁以前,我都在国内,后来我就去国外生活、念书,直到研究生毕业才回国办了这家关山寄月。”
“国外的生活混乱且枯燥,我除了学习,就是——”
她突然顿住,又沉默了。
小琴好奇地看着她,“就是什么?”
赵芷安如梗在咽,喉咙酸涩:“就是呆在他的身边。”
“是林先生吗?”
小琴也知道林净濯。这家民宿开业那天,她见过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比电影明星还帅,一身张扬的印花衬衫,笑起来有点浪荡不羁,像那种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
她觉得小芷姐跟他谈恋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臭男人配得上她的小芷姐。
小芷姐多好呀,性格好,情绪价值足,长得漂亮,完全不输给当红一线大花,学历又高,听说以前读的是工科,还会挣钱投资,开着一家特大特好特贵的民宿,而且时常做着慈善,又有爱心。
怎么就被那种男人得到了呢?
小琴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小琴。”
“嗯,怎么啦?”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呀!”赵芷安看过去,小姑娘笑嘻嘻说:“就是小芷姐你呀。”
赵芷安被她逗笑,“傻姑娘,我说的是男孩子。”
她绞尽脑汁:“e……没有。”
“真巧,我现在也没有了。”
轻飘飘落下的一句话,比一张纸的份量都轻,却在赵芷安心里挖去一大块。
小琴看着她,像是明白了。
过了会,天空闪烁,小琴兴奋道:“姐,你看,流星雨来了,快快快许愿!”
赵芷安望向苍穹。
今夜十一点四十八分,流星雨如期而至,划过漆黑的夜。
她许下一个无人知晓的计划,希望得以实现。
赵芷安说晚点就是晚点,凌晨三点,她回了湘洲山庄。刚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旁边是一盏落地灯,投出的橘光洒在他身上,蒙上一层不近人情的冷意。
“我当你走丢了不知道回家?”
“今晚有流星雨,在山上多呆了会。”
赵芷安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柔,好似昨天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个哭着歇斯底里质问他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净濯夹烟的手指一顿,忘了掐灭,猩红的火光灼烫着他的手指,拉回他短暂的失神。
女孩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半,端着剩余的走过去,林净濯默不作声地摁灭烟蒂,赵芷安放下水杯,眼神一顿,看到烟灰缸里躺着很多灰烬和烟头,她收回目光,听见男人叫她。
“赵芷安。”
“怎么了?”
她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坐在他怀里,像以前那样关心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温香软玉入怀,林净濯看着她微笑的面容,瞳孔里仍有他的影子。
男人搂着她的细腰,抚摸那张细腻白皙的脸蛋,“我有话要跟你说。”
赵芷安抱着他的脖子,微笑不改,“你说。”
“林净砚那边,你不想去就不用去。”
他的手划过女孩的脸,赵芷安抿唇看着他。
男人勾起下巴,低头吻过去,是辗转厮磨,女孩的嘴被亲得湿漉漉的,泛起潋滟光泽。
“乖乖呆在我身边。”
赵芷安心里止不住嘲讽,面上却分外善解人意,她摸着林净濯的眉眼喉结,“今天我冷静下来想了想,你突然叫我去勾引林净砚,一定有你的用意。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也愿意听你的话。”
话音落,她皱起眉头,低头一看,林净濯握着她腰肢的手掌收紧,锢得她有点钝痛。
林净濯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探究出一丝别的情绪。
可是,没有。
她依旧是淡若清风般的笑意,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林净濯忽地冷脸:“不用了。”
他捏着女孩脆弱的脖颈,警告她:“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别呀。”
赵芷安笑得更开心,她拨开男人的手,当着他的面起身,林净濯的视线追随着她而动,看到女孩站起来又岔开腿坐下,调整位置,面对面对上他。
她盯着这张怎么也看不腻的脸,纤细的手臂搭着宽阔的肩,继续道:“你都说了,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怎么,你害怕我爱上林净砚吗?还是说,你在质疑我对你的真心?”
林净濯的脸色看不出好坏,一双深邃的眸子压迫十足地盯着她。
赵芷安不以为意,主动亲吻他的唇,笑道:“你应该相信我。”
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宣示某种隐晦的情绪,林净濯不愿意被她牵着走,没什么表情地扒下她的底裤将人占据。
赵芷安咬紧牙关,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底线在哪。”他毫不客气地凿钉。
赵芷安的声音又软又刺:“当然了,我爱的是你,虽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结束后,我们就结婚。”
他永远知道赵芷安想要什么,所以才肆无忌惮,然而这次——
赵芷安一怔,看了他几秒,轻轻笑了,擡手把头发往后撩,露出大片颈部肌肤,像午夜里艳丽的妖精。
她喘着气马奇乘,嗓音像一阵风:“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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