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慢性迷恋24
噼里啪啦的雨声, 挡不住电话里平和却有力量的嗓音,赵芷安握着手机,手在发抖, 目光不可避免对上林净濯。
他撑着伞站在那,而林净砚让她过去。
良久, 赵芷安轻声回答他:“好……”
“好好打伞,别淋湿了。我等你过来。”
林净砚看着挂断的电话,擡眸,目光落到对面。
过了几秒,那辆停在暴雨里的越野有了动静,赵芷安打开车门,一把自动伞撑开, 林净濯站在原地,看到身形瘦弱的女孩披着头发、穿着单薄的睡衣走下来, 甚至于——
他的目光落到赵芷安的脚上, 下一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姑娘为了逃跑, 连鞋子都顾不得换。
赵芷安关上车门,几步远的距离,她看到男人深邃冷峻的眉眼,似无机质般凛冽, 压迫感十足。
女孩握着伞柄的手指蜷紧。
林净砚关注着赵芷安的一举一动, 看见她撑着伞往前走,这时林净濯伸手去拉她的腕, 女孩像受了不小的惊吓, 急忙后退半步, 哑着嗓音说:“别碰我!”
她不加掩饰的讨厌让林净濯瞳孔一缩。
男人伸出的手暴露在瓢泼大雨里,一颗颗雨珠砸到皮肤上, 竟让他生出钝痛感。
林净濯面无表情盯着她:“跟我回去。”
赵芷安后退半步,摇头,在男人眼神冷下去的时候突然拔腿就跑。
她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有点宽松,还算防滑,可在这暴雨倾盆的下午,跑起来却犹如千斤重,甚至于丢了一只她都无暇顾及。
她现在只想离林净濯远远的。
林净濯见她跑得很快,鞋掉了,白皙的脚踩上污浊的雨水,身上也沾了雨气,整个人狼狈又可怜。
就算这样,她也要离开他。
赵芷安只知道她离那辆灰色的车越来越近,近到距离希望唾手可得,就在离它仅有五米远时,一条结实的手臂从背后袭来,毫无征兆地圈上纤细的腰肢。
女孩手中的伞被撞倒在地,脱了手,她被揽腰抱起,重新回到冷硬的怀抱,赵芷安心跳快要停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扎,下一刻,那柄黑伞罩在她头上,耳边砸下林净濯冷冷的声音。
“赵芷安,发着高烧也敢到处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落,就要把她往回揪。
赵芷安掐他手臂,又拍又打:“你放开我!”
“林先生。”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他们。
两人看去,只见林净砚的司机撑着一把伞走过来,他微笑着对男人说:“我家先生说了想请赵小姐过去。”
“滚!”林净濯对旁人可没什么耐心,带着人就要离开。
司机却直接伸手阻拦,重复刚刚说的话。
“阿光。”林净濯冷声下令。
下一秒,赵芷安呼吸一窒,她看见阿光出现在司机身后,冷冰冰、黑黝黝地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林净濯的脾气并不好,尤其是现在。
林净砚的司机似乎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自始至终带着和他家先生如出一辙的淡笑,第三次重复:“我家先生说了想请赵小姐过去。”
“动手。”
林净濯懒得搭理林净砚的人,与此同时,阿光扣动扳机。
赵芷安的心揪起来,生怕无辜的人受她的牵连,然而下一刻,数十辆车子从四面八方驶来将林净濯带来的人团团包围。
“哟,这是干什么?”林净濯难得笑了,似乎在嘲某些人的不自量力。
跟在他身边的人,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保镖。
司机说:“林先生,我家先生素来主张以和为贵。”
这还是林净砚第一次‘咄咄逼人’。
话音落,他内衬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司机拿出接听,点点头,复而开了扩音,对林净濯说:“林先生。”
林净濯扫了眼,嗤笑:“林净砚,你确定要跟我作对?”
要不是林启章那个老头护着,林净濯早就弄死林净砚了。
反正也没什么兄弟感情。
“二弟,她既然不想跟你走,你又何必强求呢?”
“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任何人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
林净砚看着外面脸色惨白的赵芷安,她的状况并不乐观,或许是身心和精神双重疲惫,又或许是生病了。
他对电话那边的林净濯说:“我今天必须带她离开。”
“那就试试看。”男人轻嗤,从未将林净砚放在眼里。
赵芷安指尖发麻,腹部被林净濯的手臂勒得有些疼,又因为发高烧的缘故,竟让她生出反胃呕吐的冲动。
她很不舒服时,一个体格明显异于普通人的保镖拿着手机过来,在林净濯耳边低语,赵芷安听得并不真切,隐隐捕捉到几个字——
章、生、回去。
林净濯擡眸看向对面的林净砚,几秒后,交给保镖掌伞,继而将赵芷安打横抱起。
林净砚镇定自若地坐在车内,看着他们走过来。
赵芷安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
她悬着的心在渐渐放下。
后排车门打开,林净濯弯腰将女孩放进去,只手搭着车顶盯着林净砚,笑道:“大哥,我到要看看,你的救兵还能搬多少次。”
说完,他的眼神落到赵芷安身上,伸手摸她微烫的脸蛋,淡笑道:“好好养病,我会去接你。”
赵芷安偏着脑袋,没有回答,林净濯收起笑,把门摔上。
女孩看见他带着人离开,顿时松了口气。
林净砚递去一方手帕,“没事了。”
赵芷安接过:“谢谢……”她攥着手帕,惊魂未定。
“接下来送你去哪?”林净砚给她拧了一瓶保温的水,递过去:“你的声音有些哑,润润嗓子。”
女孩再次接过道谢,沉默着没有回答。
观山寄月暂时不能去了,不然跟羊落虎口有什么区别,林净濯想抓她易如反掌。
江声满那里……算了,不能连累她。
赵芷安一个个排除地方,越想,头越疼,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她连忙喝了点水,压下心里的难受。
林净砚一直看着她。偏暗的车室里,女孩的唇色苍白,脸颊却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额角被汗湿,贴着碎发,整个人憔悴又柔弱。
“如果实在没想到好去处,可以去我那。”
赵芷安回头,对上他那双温柔平和的眼眸,里面很干净,没有起任何欲念,仿佛真是出于一个绅士的邀请和解难。
林净砚见她不说话,又道:“我家里有一位老人,是我的亲人,你不用担心不合适,另外我还养了一些猫猫狗狗,不算冷清,最后,如果你实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不出现,你就好好养身体。”
他的语调一直都很平和,说话温吞谦逊,让人挑不出错,也拒绝不了。
沉默了几秒,赵芷安点点头,微笑道:“那麻烦你了。”
林净砚望着她,摇摇头,“不麻烦。”
车内气氛一片向好,与此同时,林净濯那边,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些废物怎么办事的?这么久了还没查到那老头的生意吗?!”
林启章藏得深,老了以后更是把核心的产业埋起来,不告诉任何一个儿子。
林净砚和林净濯碰不到,林净砚没什么影响,因为他压根不会涉猎,但林净濯不同,他做的生意,干的投资太多,到最后,手头上重要的生意百分之四十要归到老头的渠道,而这是最高效便捷且低成本的方式,如果绕开他,将会又麻烦又昂贵,利益大打折扣。
“濯哥,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来,我们这边根本无法顺藤摸瓜。”
林净濯眼神阴鸷,那个老东西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促成林净砚和赵芷安的婚事。
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心里的戾气更重。
林净砚住在燕市郊外,远离繁华喧闹的中心,这一带修建了两座大型公园,节假日会有很多人过来露营野餐,周围还有联排别墅,已经搬进去几户人家,但林净砚不住里面,他的家在绕过公园内湖以后——
赵芷安靠着椅背,眼皮打架,迷迷糊糊间看着车子停在一幢小洋楼外面,偌大的院子,最外层是纯白的栅栏,里面一半种菜一半饲养花草,中间有一条鹅卵石嵌入地里的小径,通往洋楼的大门。
她的视线顺着往上,看到漆红的瓷砖和爬了半壁的盘山虎和喇叭花架,万绿从中点缀着姹紫嫣红,而另外半壁有一棵大型的玉兰花树,彼时开得正烂漫,雪白的花一大捧,香气馥郁。
是一座很有诗情画意的房子。
“这是我母亲的故宅。”林净砚笑道:“她生前最喜欢这了。”
“真美。”
“看了观山寄月的布置,我想你会喜欢这里。”
林净砚淡笑,司机推着轮椅,赵芷安强撑倦意跟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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