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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与花(1 / 2)

鳞与花

杜鹃花开得炽烈, 满山花欲燃。

落花纷坠如雨,祝遥栀觉得李眉砂的表情罕见地有些…脆弱?少年肤色本就偏白,现在看上去更加苍白, 像是要碎了。

但她来不及细想,就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封印李梦戈的水月观,开了。

祝遥栀神色一凛,立刻跟上那个来通知他们的女修,“带我去找你们大小姐。”

她很快就看到了苍漪宗的各座飞舟,女修带着她和李眉砂上了被簇拥在中间的那座飞舟。

祝遥栀一踏上甲板, 就看到了锦衣华裙的施语荷,她推着轮椅, 白衣青年靠坐在轮椅上, 身形支离, 云纹广袖中露出的手细瘦嶙峋, 还在止不住地微颤。

真是罪有应得。祝遥栀不觉同情。

“首席,祝姑娘。”施语荷朝他们看了过来。

司空玉立刻回过头,他的面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惨白憔悴了些许, 看起来像是那些易碎的瓷器。

“师姐…”他的声音嘶哑, 隐隐带着委屈之意。

祝遥栀有些恶寒,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施语荷则说:“二位,约莫一盏茶之前,镜花海上突然起雾,仙盟的洛音长老传讯至各个宗门, 水月观开启。”

祝遥栀闻言就向海面远眺, 海雾弥漫,看不清远近, 只有白茫茫一片。

她追问:“洛音长老有没有说水月观的位置?”

“当然。”施语荷微笑回答,“二位如果准备妥当,我们不如即刻启程。”

祝遥栀说:“走吧。”

李眉砂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

于是飞舟启航,驶入白雾茫茫的镜花海。

“海雾潮湿,我先和玉郎去里边,二位自便。”施语荷推着轮椅走了,随侍的女修也识趣地退下。

甲板上只剩祝遥栀和李眉砂。

祝遥栀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少年面容冷寂,她居然觉得有几分死气沉沉。

她刚才那句话说重了?也没有吧,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和让她爆心而亡相比,她还是温和了很多。

海雾黏腻沾衣,祝遥栀刚想进船舱里,就感觉到一阵灵力温和荡开了她周围的海雾。

是李眉砂的灵力。

少年在她身后轻声问:“我们之间,只能如此?”

祝遥栀有些奇怪,“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咋的,还想接着打架啊?

李眉砂沉默了一瞬,而后转身离去,“是我自作多情。”

祝遥栀疑惑,好好的他怎么就自作多情了?

李眉砂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灵力还在,继续为她驱散海雾。

祝遥栀有点膈应,也回了船舱内的雅间。

哪怕在室内,也闻得到空气中咸涩潮湿的味道,带着幽微的腥气。

她无事可做,索性在榻上打坐修炼。

片刻后,祝遥栀不得不提前结束修炼,因为那股腥味越发浓郁,很奇怪的味道,极香近臭。

她凝了灵力试图驱散,却只是让腥味淡去了一些,无法完全散去。

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司空玉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师姐,是我。”

祝遥栀有些奇怪,司空玉为什么会来找她?

她走过去开门,雕花木门一打开,她才发现走廊上已经蔓延开了一层海雾。

司空玉坐在轮椅上,看着孱弱而易碎。

祝遥栀看了一下,居然没有看到施语荷的身影。

于是她问:“施小姐呢?她刚才还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司空玉温和而笑:“我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开了,师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祝遥栀斜倚着门框,不耐烦道:“说,说完就滚。”

“师姐,能否借一步说话?”司空玉眼神柔和地望着她,“我们许久未见,我太想你了。”

太恶心了,简直是言语攻击。

祝遥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遗憾地说:“为什么你只是不能走路而不是不能说话?”

“师姐?”司空玉面露疑惑之色,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是这种反应。

祝遥栀想了想,她不想司空玉这个衰人进她的房间,所以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司空玉温柔笑着:“师姐能否推我一下?”

祝遥栀擡脚就踹,司空玉连着轮椅滑出去好远。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谢我的。”

司空玉:“......”

祝遥栀按照司空玉所指的方向,发现他们在不断往下,越接近船舱底层,海雾越是浓厚,那阵腥气也越发刺鼻。

司空玉在船舱底层停下。

船舱底层吃水最深,海雾浓稠欲滴,隔着雕刻阵法纹路的舱壁,祝遥栀能听到海水流淌的声音。

腥味浓得熏人,祝遥栀捏着鼻子,不爽地说:“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司空玉指着走道尽头那件柴房,轻声说:“师姐,你把门打开,我们去里边说。”

祝遥栀奇怪道:“为什么是我去打开?你只是双腿不能走路,手又没事,你去开门。”

事实上,船舱底层已经足够安静,正常情况下也没人会来这里,司空玉有什么话在这里跟她说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开门进柴房?

“可是,师姐,”司空玉似有不甘,“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非常重要,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进里面说话。”

祝遥栀油盐不进地说:“那个柴房看着也平平无奇,里面有什么能够以防万一?”

“......”司空玉软了声音,“师姐,你就不能帮我开门?”

祝遥栀:“不能。”

她眯了眯眼眸,冷声说:“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好了?刚才还哑得像吃了沙子。”

司空玉面色一变,立刻扑向柴房,想要把门打开。

祝遥栀挑出一道剑花,及时把他拦了下来,剑气凝成霜雪将他冻结。

“连轮椅都不坐了?医学奇迹啊。”祝遥栀摸了摸下巴,“你应该不是司空玉那个贱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

“司空玉”沉默了,只是阴恻恻地盯着她。

“敢这么看着我,眼睛不要啦?”祝遥栀也不客气,挥剑刺向他的眼睛。

剑光掠过,“司空玉”的皮囊像是气泡一样胀破,噗地一下爆开。

祝遥栀及时后退,躲开那些喷溅出来的咸腥液体,然后她看到了一条像是鱼一样的东西,鳞片与鲜花交错密布,海葵一样的硕大花瓣从颅腔盛放,脸部裂开血盆大口。

哎,又是孽物。

祝遥栀已经见怪不怪了,三两下把这只孽物斩杀,鳞与花融化成一滩黏稠黑水,渗透甲板消失不见,像是回归海水里。

攻击性不是很强,但居然能变成司空玉的模样来诱骗她。

祝遥栀谨慎起来,给柴房的门施下好几道禁制。这只孽物刚才想引她去开门,那柴房里边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她转身就走,想要去找李眉砂和施语荷商量。

从船舱回到各个雅间那一层,祝遥栀发现走廊里的海雾更加浓厚了,饶是她视觉再敏锐,也看不清楚走廊尽头的事物,只见白茫茫一片。

“哎,祝姑娘?”施语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经过刚才那一遭,祝遥栀立刻警戒地回过头,施语荷将雅间的门推开一半,说:“我方才还见你和首席一起出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祝遥栀微怔。

看来也有孽物假装成她的样子去骗李眉砂了,李眉砂怎么回事,都和她打过架了,连她是真是假都看不出来?

而施语荷又说:“祝姑娘若是有事,不妨先进来,外面雾气太大了。”

祝遥栀不知道眼前的施语荷是不是孽物假扮,所以她谨慎地问:“施小姐知不知道,船舱底层那间柴房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施语荷脸上的神情。

施语荷有些茫然地说:“柴房?船舱底层那间柴房是放置杂物之用,怎么了吗?”

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但祝遥栀还是不敢全然相信,她又问:“我师弟呢?”

施语荷说:“玉郎一直在房中休养,有我在一旁照顾,还请祝姑娘放心。”

看来他们一直闭门不出。

祝遥栀相信了些许,于是迈步走进雅间里。

施语荷担心海雾侵袭,很快就把房门阖上。

祝遥栀发现,她一走进雅间里,司空玉就转着轮椅躲到屏风后面去,也不开口叫她师姐了。

不过祝遥栀懒得理睬他。

“祝姑娘,请坐。”施语荷给她沏茶。

祝遥栀在梨花木桌旁坐下,但没有动桌上的糕点茶水。

她追问道:“施小姐大概是什么时候看到我和李眉砂一起出去?”

“就刚才呀,约莫一刻钟之前。”施语荷笑道,“祝姑娘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祝遥栀摇了摇头,“那不是我。”

“这是何意?”施语荷面容微凛。

祝遥栀说:“施小姐,麻烦你释放灵息,我确认一下。”

“好。”施语荷照她的话凝出一抹灵息,水灵力散发温润流光。

是修士无疑。

祝遥栀放下疑虑,将刚才被孽物引去船舱底层的事情和盘托出:“有孽物混了进来...”

为了自证身份,她也放出了灵息。

听到有人假扮他,屏风后的司空玉声音嘶哑地说:“还好师姐没事。”

祝遥栀:“呵。”

“祝姑娘聪慧过人。”施语荷面色凝重,“多谢祝姑娘告知,我立刻让所有修士加以戒备。”

她拿出弟子令想要传音,却一连失败了好几次。

祝遥栀皱眉,“看来传讯被切断了。”

就和之前在榴花汀一样。

施语荷有些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那接下来我们需谨慎些,飞舟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孽物假扮的。”

祝遥栀则是沉吟道:“看起来,这些孽物并非没有灵智。”

居然还懂得逐个击破,施语荷一直和司空玉待在一起就没事,她和李眉砂都被孽物找上门来。

“祝姑娘所言极是。”施语荷赞同地说,“之前有过不少海妖惑人的传闻,没想到它们还懂得利用亲近之人的形貌来骗人。”

亲近之人...也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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