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只觉得她的脑瓜子都要想炸了。
可能是看她只是扒在肩上不动,邪神伸手轻轻挠了挠她的后颈,问:“栀栀,你在做什么?”
祝遥栀:“别吵,我在思考。”
邪神:?
祂追问:“栀栀在思考什么?”
思考她到底有没有把宿敌给睡了。
当然这种话她不敢说,当着小怪物的面说这些,简直是在找死。
所以她只是语气认真地问:“是你帮我解合欢蛊?也是你帮我压制繁衍血脉?”
邪神:“当然。”
这就对了,她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总不会有什么存在能够篡改邪神的记忆。
那这到底关李眉砂什么事啊?
祝遥栀只觉得大脑空空,然后她的脸颊就被轻轻戳了一下。
小怪物拿手指轻轻戳她的脸,“栀栀,失忆了?装作不记得也不行,不准赖账。”
“我没有不记得。”祝遥栀歪了歪脑袋枕在祂肩上,忍不住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提起裙子就不认的女人吗?”
少年幽幽看她一眼,问了一句:“那我和栀栀还是道侣?”
“......”祝遥栀立刻沉默,把脸埋在祂肩上装死。
好吧,她承认她是提了裙子就不认的渣女。
邪神伸手轻轻挠了她耳后一下,轻声说:“好坏。”
小怪物没用什么力气,跟被猫猫不伸爪子挠了一样。
挠得祝遥栀越发心虚,她埋在少年肩上闷声说:“我可没说不是。”
邪神微怔。
然后祝遥栀感觉她的头顶被印下轻轻一吻。
还好头发没有知觉,所以她也可以装作没有感受到那份沉重而无声的情意。
其实只是一个口头承诺,像极了那些薄情负心的书生对姑娘说等我考取功名后就来娶你,但登科及第的书生向来只会娶那些官家小姐。
这种口说无凭的“道侣”关系,祝遥栀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不过邪神默契地没有再多要求,像是只要她还肯承认就好了。
祝遥栀窝在少年温热的怀抱中,又忍不住想起李眉砂的事情。
现在看来,大概只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不知道宿敌私下里和谁相好,还碰巧被抓了被咬了,刚好和她留在邪神身上的一样。
——这其实也不太合理。
这世上哪有如此碰巧的事情?
她垂着眼帘,邪神以为她困了,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栀栀要睡觉?”
“不睡。”祝遥栀并不困倦。
更何况她还在水月观里,情况难料,她怎么睡得着。
画境外那些修士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她倒不急,又不是为了什么机缘宝物,没必要当出头鸟。
邪神一听她说不睡,掌心就附上她的后背,垂眸问:“要不要把剩下的繁衍血脉剔除了?”
这句话的语气太平静了,就像是在问她要不要吃夜宵。
祝遥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险些就要点头了,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要是真的要剔除,那她得死去活来好多次。
她立刻说:“不要。”
邪神并不意外,只说:“若不用这些天摊下来,到时全部剔除,栀栀不是更受不住?”
祝遥栀生无可恋地闭上双眼,说:“到时再说吧,我今晚不是很想。”
按照她的计划,她只要把这破剧情推完她就可以美美回家了,到时她和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瓜葛,自然不会被什么垃圾血脉影响。
“好。”邪神没有异议,只是以手指为梳齿,见她的头发理顺,“栀栀,我早上才梳好的,怎么又乱了?”
那就要怪李眉砂了,要不是为了不引起宿敌的怀疑,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总不能别人一看她,就知道她其实在魔域过得挺滋润的。
祝遥栀只说:“时间久了就乱了,我的头发又不会自己把自己弄整齐。”
她说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邪神垂落的银发,羽毛一样细软,丝丝缕缕缠上她的手指,绕了一圈又一圈。
很像一只主动往她手心蹭的猫猫。
邪神有些心疼地说:“栀栀要好好照顾它们,一乱就容易掉。”
小怪物不是人,无法理解人的头发毫无知觉,掉了或者剪掉都不会有任何痛觉。
祝遥栀说:“没关系的,我不疼,你是不知道以前我做数学题的时候,一抓一大把头发下来。”
小怪物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数学题是什么?太坏了。”
祝遥栀忍不住埋在祂肩头闷声笑了几下,“对,太坏了。”
小怪物好,数学题坏。
她擡起头,看见邪神肩上那一小圈牙印,伸手摸了摸,只剩不明显的浅淡凹痕。
祝遥栀心中忽然生出一计。
如果她再咬邪神一口,李眉砂身上会不会有相同的咬痕?
今晚她绝对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不可能分不清楚自己咬的是谁。
她就不信了,宿敌怎么这么邪门?她给小怪物的咬痕难道还能无缘无故就复制到李眉砂身上?
祝遥栀打定主意,就侧过脸问邪神:“我能平白无故地咬你一口吗?”
“可以。”邪神还在给她梳理头发,轻声提醒了一句,“栀栀咬重一些,不然很快就没了。”
“我知道。”祝遥栀磨了磨牙。
当然得咬得用力一些,也得挑个比较容易看到的位置去咬,不然等会都看不到了,还怎么试探宿敌。
她一开始想接着咬邪神的肩膀,快要下嘴的时候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咬在这种位置,李眉砂平时又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要看的话,岂不是得让宿敌把衣服脱了。
这不太好,总不能接下来她一见到宿敌,张嘴就是一句“你给我把衣服脱了”。太不礼貌了,想想就觉得很变/态。
所以祝遥栀的视线转移到了邪神的脖颈上,咬这里够明显了吧,一眼就能看到。
她下定决心,她张嘴咬了上去。唇齿下的肌肤不明显地绷紧了,随着她呼吸的步调轻微战栗。
虽然已经暗示过自己要用些力气,但祝遥栀还是没太下得去嘴,所以最终只是气势汹汹但轻轻咬了一口。
她擡起头打量,虽然邪神肤色冷白,一旦有什么痕迹都看得清晰,但由于她咬得轻,所以并不显眼。
哪怕是被蚊子咬一口,都比她咬的明显。
她一口咬完,邪神就说:“这就好了?栀栀,你真的咬了?”
祝遥栀有种被看扁了的感觉。
女人不能说不行,祝遥栀想要重新证明自己:“那我再咬一口。”
“咬。”邪神就差把脖子送到她嘴边了。
祝遥栀低头埋进少年的颈窝,又咬了一口,这回她用了力,一擡头,果然看到了浅红的牙印。
“好了。”祝遥栀满意了。
邪神伸手摸了摸那圈牙印,说:“好浅,过一会就淡得看不见了。”
“这样啊,”祝遥栀其实有些怀疑,但考虑到小怪物强大的自愈能力,她只好再试一次,“那我再咬一下。”
“好。”邪神颔首,又亲了亲她的发尾。
头发没有知觉,所以祝遥栀不知道,这么一会小怪物已经亲了她的头发多少次。
她决定咬得再用力一些,干脆伸手环住邪神的脖颈,侧过脸张嘴又咬了一下。
她真的用力了,但邪神说:“还是很容易就没了。”
后来祝遥栀都记不清她到底咬了邪神多少下,随着力道渐重,她终于不负邪神所望,咬出血了。
冰凉黏滑的血液涌入唇齿之间,尝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味道,不腥,反而泛着幽甜的香气。
少年宽大的手掌抚在她后脑勺,声音捎了些许沙哑:“对,就是这样。”
祝遥栀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被小怪物骗了,其实根本不用咬到见血,小怪物只是想要她多咬几下。
忽略牙齿带来的刺痛,啮咬犹如一种用力的亲吻。
想清楚后她立刻擡起头,少年脖颈上都是重重叠叠的牙印,被她牙齿咬出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像是不能流进她嘴里了所以就不想流了。
“你这是...”她忍不住说,“其实不用这样。”
“这样很好,我就喜欢被栀栀咬。”邪神用下巴轻蹭她头顶的发旋,低声说,“栀栀又不肯亲我。”
祝遥栀立刻闭嘴了:“......”
好吧。果然被小怪物当成亲亲了。
邪神确实喜欢被她咬,之前喝醉酒都能被她直接咬得晕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都咬成这样了,她就不信李眉砂脖子上还能有一模一样的。
她不信邪,无论宿敌私下里找什么相好,都不可能咬出来同样的牙印。
一定是碰巧,对,都是碰巧。
见她又走神,触手就伸过来在她脸上嘬了一口,“栀栀,不咬其他地方了?”
祝遥栀:“不了。”
如果不是为了弄清楚,她原本都不想咬的。
邪神:“哦。”
见祂有些失望,祝遥栀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你的血有点黏牙。”
其实并不,唉,好烂的借口。
烂借口是会遭报应的——
邪神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那我帮栀栀舔干净?”
祝遥栀睁大了双眼,“不、不用。”
但是少年已经垂首复上她的唇,以吻封缄。
邪神像是得了一种不和她亲亲就会浑身难受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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