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百越城。
此地距离东海之滨,足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与东荒那灵气充沛,仙门林立的景象不同,南疆之地,多是崇山峻岭,瘴气弥漫,凡人与修士,都以一种更加原始,也更加野性的方式,在此地共存。
城中最豪华的酒楼“望江楼”之上,一处临窗的雅间之内,檀香袅袅,琴音悦耳。
沈渊一身白衣,姿态闲适地倚窗而坐。他手中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白玉酒杯,目光则落在窗外那奔流不息,浊浪滔天的“乌江”之上,神情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身旁,阿九正素手抚琴,弹奏着一曲江南小调。而夜一,则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安静地侍立在他的身后,只是那双清冷的眼眸之中,时不时地,会闪过一丝,还未从之前那场“夺宝大战”中,完全平复下来的激动与崇拜。
三日前,公子以一己之力,撕裂空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那引得无数修士,疯狂厮杀的无上至宝“龙元”。
如今,公子更是成功突破,踏入了那传说中的“金丹之境”。
在夜一看来,这天下之大,似乎已再无何处,是他们去不得的了。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安逸的气氛之中,一道不起眼的传讯飞剑,却悄无声-息地,穿透了雅间的禁制,悬停在了沈渊的面前。
阿九的琴音,微微一顿。
夜一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沈渊却仿佛早已料到,他头也未回,只是随意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那柄还在微微颤动的飞剑。
他将神念,探入其中。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的紧张与凝重,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
“公子,可是发生了何事?”夜一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事。”
沈渊屈指一弹,那柄传讯飞剑,便瞬间化作了齑粉。
他将杯中那琥珀色的美酒,一饮而尽,语气平淡得,就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闻。
“七大仙门,联合发布了‘东荒追杀令’。”
“他们认定,是我在龙元秘境之中,杀光了他们门下所有的天骄,并且夺走了龙元。”
“如今我的项上人头,在整个东荒修仙界,价值一件通天灵宝。”
“什么?!”
饶是夜一,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瞬间脸色大变!
通天灵宝!
那可是,连元婴老怪,都要为之眼红,甚至不惜掀起宗门大战的无上至宝!
七大仙门,这是疯了吗?!
他们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动员整个东荒的力量,来追杀公子啊!
“他们……他们怎能如此血口喷人!颠倒黑白!”阿九也停下了抚琴,那张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担忧,“秘境之内,明明是公子,救了那许岩……”
“救?”
沈渊笑了,那笑容,意味深长。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眼中,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他们死了人,丢了面子,便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凶手’,来承载他们的怒火,来挽回他们的尊严。”
“而我,一个与他们早有旧怨的人,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他看得,远比夜一与阿九,要通透得多。
这就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阳谋!
“可是公子,如此一来,您岂不就成了,整个东荒所有修士的公敌?这……这太危险了!”夜一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危险?”
沈渊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他感受着体内,那枚混沌金丹之中,所蕴藏的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感受着自己那副经过龙元初步改造之后,坚不可摧,气血如龙的强横肉身。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绝对自信的冰冷弧度。
“一群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土鸡瓦狗罢了。”
“他们甚至,都不配。”
就在此时。
“嗡——”
又一柄传讯飞剑,以一种更加急切的姿态,飞入了雅间之内。
与之前那柄来自修仙界的飞剑不同,这柄飞剑之上,雕刻着一道,代表着大乾皇朝最高机密的……
龙纹烙印。
沈渊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挑。
他再次伸出手指,夹住了飞剑。
这一次,当他读取完其中的讯息之后,他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
“公子?”夜一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看来,我们的那位陛下,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啊。”
沈渊转过身,将那枚玉简,随手扔给了夜一。
夜一疑惑地接过,神念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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