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弦。”顾西楼忙喝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凤弦冲进了树丛,然后一声尖叫,她拎着枪,一男的拎着裤子一女的拉着衣襟一起跑了出来。衣冠不整的那对男女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跑掉了。说什么是他们先来的之类的云云。
凤弦手持长枪一脸呆样,都没敢看那对人离去的背影,脸涨得通红。人都跑掉了好一会她还没回过神来。娘啊,娘亲,她刚才看到不该看的了,白花花的肉,男的女的都有。怎么办?
顾西楼憋笑,实在憋不住,大笑出来。
凤弦无比哀怨地看她顾西楼,也不拦着她,她哪知道这世界居然会有这种事。
顾西楼笑得不行,挥挥手:“你还是舞你的枪吧。”
对!凤弦一咬牙,抡直长枪耍了个枪花,“呔!”迈弓步,枪头旋转直刺,跃起,抡了个圆,“啪”的一声枪身用力打在了地上。半夜三更在公共场所行那苟且之事,没羞没耻的,打!转身旋枪,在头顶虎虎生风舞了两圈,半臂一抡,枪头指天,单腿独立,气势十足。顾西楼还在笑,真讨厌,瞪他!
凤弦练个枪,表情和动作一起忙,顾西楼看着又是笑。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好笑,又好笑又可爱。舞枪打拳的样子也很漂亮。正直的心提醒他,应该是夸功夫不错,果真是练过的,怎么夸漂亮呢。
凤弦继续舞枪,顾西楼在心里继续夸,他家凤弦又可爱又漂亮,谁都比不上。
真糟糕。他居然觉得谁都比不上凤弦。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凤弦正舞枪舞得兴起,外头忽然有车子停靠的声音,然后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走了进来,跟顾西楼凤弦一打照面,都是一愣。
“又是你们。”来的两个警察一看,这对男女很是眼熟,真是有缘啊。
“你们在这干嘛呢?”一个警察问。
“刚才有两人惊慌失措跑过去,说是这有一男一女持械行凶的。”另一个警察说。
顾西楼和凤弦互相看了看,摇头:“没见着。”
“那你们干嘛呢?”另一个警察再问。
凤弦拿着长枪往顾西楼身后躲了躲,虽没干坏事,但是姑娘家夜里头出门舞枪确是失仪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姑娘要练枪。”顾西楼答。凤弦在他身后点头。
两个警察一脸形容不出的表情,顾西楼又解释:“是长枪,真的长枪。”凤弦不说话,默默地把长枪往前一递,亮了亮相。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有假的长枪?然后她忽然想到了:“啊,定是那二人,警察哥哥,是不是穿黑色裤子、戴眼镜的男子,还有一个穿蓝色裙子,短发的女子?”
警察点头,凤弦很生气:“他二人有伤风化,才该抓他们呢,居然恶人先告状。顾西楼,他们说的持械行凶,是说的我们!”
“嗯,看出来了。”一警察失笑,这小姑娘表情太生动,她也确实持械,还凶巴巴。
顾西楼没好气看凤弦一眼,凤弦没顾上理解这眼神,她还在气,而且她居然把那两人外形打扮认得这么清,可见刚才看得太清楚了,哎呀,好想洗眼睛。
“大半夜的,别在这玩了。”另一警察没好气,“先前路上拦警车,上次半夜出来跑什么步,这次又半夜出来舞枪,小姑娘家不能这么闹,你做家长的可别太宠她,得管管。”
“可别太宠”这话莫名刺中顾西楼,让他恼羞成怒:“我宠了吗?我从来不乱宠她。拦警车怎么了,她不认得警车,这不拦了一次就认得了吗?跑步怎么了,这不边跑边抓了混混,舞枪怎么了,她乐意要舞枪我乐意带她出来,哪不行?”
顾西楼一耍横,那警察不乐意了,正要发作,另一个拉着他。只说这里既然没事就走了,又交代顾西楼他们赶紧回家,大晚上带个小姑娘毕竟不安全。两边圆了几句,把那警察带走了,走时还冲凤弦笑笑,挥了挥手招呼再见。
看起来是很喜欢凤弦才这样。顾西楼顿时更不高兴。
这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让凤弦收好枪,领娃回家。一路走一路生气,他就乐意宠她怎么了,他又没乱宠,不对,他没宠她。他是家长,是家长。
顾西楼不高兴,凤弦看在眼里很有些惶惶,到了家进了门,想说对不起,下回自己不再闹着大晚上出去了,结果走在前面的顾西楼忽然回头,杵在她跟前定住,看了她好一会,忽然说:“凤弦。”
没下文,凤弦只好应一声:“哎。”
“你要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你就跟我说。”
凤弦心有些慌,这是怎么了。
“我虽然不会乱宠你,但是我是你哥哥一天,就会好好照顾你一天。你以后,以后交了男朋友,谈婚论嫁,自然会有别的人来宠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还能对你好多久,所以,请别客气。”
“……”凤弦完全不知该怎么应。顾西楼也没等她应,转头走了。
凤弦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顾西楼忽又急转回头,再杵到她面前。“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男人对你没有象我对你这样好,你就别要他。”
凤弦觉得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会应声:“哎。”
顾西楼再看了看她,转身进房间去了。
凤弦看着他关上的房门,呆立许久,怎么会有人比他对她更好呢,她完全想象不到。她忽然回过神来,跑回房间,抱着娘亲牌位躲被窝里:“娘啊,娘,我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难过?”
家宴结束后,大家边聊边下楼,顾西楼跟凤弦走在前面,要扶她走楼梯。凤弦忽然想到之前挽着顾西楼的情景,顿觉脸红,她把手从顾西楼手里抽出来,说要自己走。
“摔着了你看我管不管你。”顾西楼说道。
“才不会呢,我身手可好了。”凤弦一边说一边转身冲顾西楼扮鬼脸,结果穿高跟鞋平衡不好,她一个没站稳,一个倒栽葱朝楼梯这一摔摔得声势浩大,从楼梯顶一路呯呯地连翻带滚到楼梯想抓。住她自然抓不到。凤弦滚了几圈后手掌撑到台阶一个用力,试图让自己止住跌势,可凌厉地一个翻跃后,落地高跟鞋却狠狠拐在台阶上,“啪”地一声,鞋跟扭断,凤弦的脚腕一阵巨痛,没站住,接着往下滚。滚到楼梯;顾西楼大惊失色,急忙冲下楼梯奔到凤弦身边。“你没事吧?”
凤弦说不出话来,天旋地转,身上痛脚痛,脑子一时被摔得迷迷糊糊。顾西楼把她扶坐起,凤弦一动就痛得倒抽口气。“哪儿疼?”顾西楼急问:“摔着没有?”
“脚疼。”凤弦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完全不敢看周围。魏小宝和顾江远围了过来,宋林也过来了。凤弦用力拉顾西楼的胳膊,把头埋他肩头。
“好了好了,她没事。应该只是扭了脚。”凤弦一闹别扭,顾西楼放了心,还知道害臊不好意思,那应该没什么大碍。他把凤弦打横抱了起来,又说:“没事,没事。”也不知是对宋林他们说的,还是对凤弦说的。
凤弦完全顾不上,她把脸埋在顾西楼的颈窝那,完全不敢抬头,还生怕别人把她拉开要看她脸似的,紧紧抱着顾西楼的脖子不放。
“没事,没事。我们先走了啊,回头电话联络。”顾西楼一边说一边把凤弦抱了出去。在走向停车场的半路上,凤弦终于忍不住哭了,眼泪哗哗的,抽泣。
“哪摔着了?告诉我。”顾西楼脚下不停,旁边有人好奇看他们,为免凤弦更臊更受刺激,他只好安慰地抚抚她的背,赶紧把她弄上车再说。
开了车门,把凤弦放到后座。凤弦还不放手,还在哭,他便一起挤了进去,将她抱怀里哄,“没人了,哪里疼?”
“太丢人了!”凤弦哭得那个悲切,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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