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西现在,迫切地需要刀,锋利的、听话的刀。
离开王宫后,她雷厉风行,第一件事便是下令祝江,即刻为妄沉准备记忆恢复手术。
紧接着,她只用了两天时间,就以铁腕手段将飒幕迩高层的任命彻底捋顺,所有关键岗位都换上了能确保政令畅通的人。
她逐一召见了掌控武装力量的几位统帅,恩威并施。
几位统帅都是聪明人,在绝对的力量和清晰的利益面前,纷纷躬身表示效忠。
送走了白统帅和历统帅,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祝江和舒由一前一后地进来,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愁云惨淡”四个字。
舒由硬着头皮汇报:“棠西小姐,手术的一切准备都就绪了。但是……妄沉公子,我们实在抓不住。”
棠西从文件里抬起头,眉梢微挑:“抓不住?”
“他飞行速度太快了,轨迹又刁钻,简直……简直像一道抓不住的风。”
棠西:“……”
她闭上眼,感知了一下那枚火羽的位置——居然安安稳稳地待在庄园的某个房间里。
看来,他是铁了心抗拒,连火羽都不带在身上。
抗拒程度如此激烈,那便换一个。
想到晏安的警告,棠西目光转向一旁安静处理公务的承渊,语气不容置疑:“承渊,你来做第二个。”
承渊推了推金丝眼镜,下意识地婉拒,姿态优雅从容:“雌主,我并不恨您。是否恢复记忆,都不影响我此刻对您的感情。至于妄沉,或许可以让大哥出面……”
“你害怕了?”棠西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他试图隐藏的内心,“你在逃避。”
承渊脸上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瞬。
尽管他掩饰得极好,但棠西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慌乱。
他们都在恐惧,恐惧那真相揭开后,三百年坚持的恨意变成一个荒唐的错误,恐惧自己无法承受那份沉重。
“第二个,就是你。”棠西起身,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我必须知道,当年我为何要折磨你。否则,这份愧疚会一直啃噬我。承渊,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真切愧疚的人。”
她需要知道真相,更需要一把绝对服从的利刃。
承渊能力卓绝,她任何天马行空的想法他都能完美实现。
但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
他看她时深情款款,可某些行为又让她隐隐不适。
比如前天深夜,第一坚持要陪她整理名单,结果熬不住困意,变成一只软乎乎的白兔子趴在她怀里任她揉搓减压。
承渊非但不恼,反而微笑着夸赞:“真可爱。”
第一瞬间被点燃,兔耳朵都竖了起来:“别以为棠西最近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得意忘形!坐远点,别挨着我们!”
承渊从善如流地往后挪了挪,镜片后的眼睛却带着戏谑看向棠西:“这小兔子,醋劲不小?”
第一更火了:“实话告诉你,未来我是棠西的主夫。你,什么都不是。”
承渊饶有意味,眼带询问的看向棠西:“真的?”
棠西迎上他的目光,非常坦然:“真的。”
她探究着他的反应。
承渊明显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告知。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无懈可击的笑脸,甚至鼓了两下掌:“很好。反正我从来也不是主夫,该有危机感的是夜星。”
他话锋一转,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天气:“哦对了,筹办婚礼我很有经验。我和您的,祝江的,白澈的,妄沉的,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我可以立刻去选个吉日。”
他顿了顿,看向第一,笑容愈发“和善”:“顺便,也给第一修一座墓?我会设计得……特别一点,符合他的气质。”
一瞬间,棠西感觉某根紧绷的弦断了。
她都忘了,她的复仇之路九死一生。
她若死,这五个疯子大概率会跟着一起死。
他们死,她不会心疼,但第一绝对不行!
第一彻底炸毛,小短腿一蹬,炮弹般踹向承渊的脸!
眼镜飞了出去,他落地化为人形,气得脸颊通红:“你咒谁死呢?!你这人心理怎么这么阴暗!”
承渊慢条斯理地捡起眼镜戴上,语气平静无波:“误会。只是家族传统,人人都有。你既加入,自然也要提前准备,以示一视同仁。”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论一份普通的家族福利。
棠西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看着第一气得跳脚的样子,心里只剩沉甸甸的愧疚。
她得补偿他,越多越好……然后,必须送他走。
她这条早已深陷泥潭的路,只配和这五个疯批纠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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