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虎爆发的山岳之力配合众人汇聚的灵力催动小山,重重轰击在冷族核心大殿的基石之上。
碎石伴随着阵法光芒的碎屑漫天飞溅,那令人窒息的“绝灵禁尸阵”图纹如同被撕碎的画卷,剧烈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崩解。
“成了!”朱开山喜极而吼,周围的散修也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阵法的压制消失,灵力流转瞬间恢复顺畅,体内沉疴尽去,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几分。
远处的残垣断壁上,原本气急败坏、操控着“百尸引魂幡”和摄魂铃的冷世宇、冷世横、冷世重三人,连同刚刚还在施展魅惑之术的冷知梦,其身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猛地一阵剧烈波动、扭曲。
“陶玉虎!小畜生!毁我族根基,本长老定将你剥皮抽筋!”冷世宇怨毒的咒骂声传来,但声音却显得空洞而失真。
“还有那破石头!姑奶奶发誓,定要把它连同你一起碾成齑粉!”冷知梦的尖啸也带着几分虚幻的回响。
他们的愤怒和威胁依旧清晰,但他们的身影却在阵法破碎的烟尘中,如同褪色的墨迹,迅速变得模糊、淡薄,最终完全消散于无形。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丝法力波动的残留都极其微弱,仿佛之前那场惊心动魄、尸横遍野的大战从未发生过。
只余下广场上一片真实的狼藉——那是陶玉虎轰击地面和众人之前挣扎留下的痕迹。
刚冲出阵法、准备大杀四方的联军修士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朱开山的吼声戛然而止,高举的法器僵在半空。
那些冲向尸傀的修士也茫然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
“消…消失了?”一名大元国的修士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些尸傀…那些长老…冷知梦…刚刚明明在的!”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冷族祖地核心区。
唯有风穿过废墟的呜咽声,以及众人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巨大的落差感和无法理解的诡异现实,让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化为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对!太干净了!”王剑秋强忍着灵魂的剧痛和虚弱,眼眸中深邃的光华流转,扫视着空旷的废墟广场和远处寂静得可怕的冷族殿宇群落。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没有尸体,没有法器碎片,摄魂铃的气息也几乎不可查…这绝非激战后的景象!陶道友轰破的,恐怕不是真正的核心大阵,而是一处更高明的陷阱!”
秦玄青脸色煞白,他之前就感到强烈的不安,此刻更是印证了。
“是幻阵?!方才一切…冷世宇、冷知梦、尸傀、亡灵…都…都是假的?!那些死在我们‘手下’的同伴,也…”
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所有人汗毛倒竖。
寒阴山主剧烈咳嗽着,强行压下一口翻涌的血气,浑浊的目光死死盯向祖地更深处灵气汇聚得最为浓郁、威压也最为深沉的地方——那里被一层如水波般不断荡漾的迷蒙光罩笼罩着,看不清内里情形。
“咳咳…不止是幻阵…是能操控心神、编织欲望与恐惧的幻阵!你们看那迷蒙光罩核心处!”
他艰难地指向那迷蒙光罩中央隐约可见的一个盘坐人影轮廓,
“冷世幽!定是他!他根本没在冲击筑基,他从一开始,就在主持这座‘七情六欲炼心大阵’!
整个冷族祖地就是阵盘,闯入者自身的情欲、恐惧、愤怒、贪婪…就是驱动大阵运转的‘柴薪’!
我们…我们的愤怒、绝望、厮杀、贪念…都在为他提供能量!让他维持这座恐怖的幻境!”
“原来…原来所谓的大战,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秦玄风看着自己胸前那道在幻境中被尸傀“抓伤”。
此刻却已消失不见的伤口痕迹,喃喃自语,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羞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陶玉龙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他终于明白,为何冷族长老们的狼狈总有“一丝别扭”。
为何战斗看似惨烈却总有生路可寻,为何陶玉虎扛走小山会引来亡灵剧烈反应……一切的“不合理”都指向了这个终极陷阱!
冷世幽,这位冷族即将冲击筑基的修士,从始至终,都盘坐在那隔绝一切的真实核心区域,双手结印,面色古井无波。
他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灵魂波动,与整个祖地的灵脉以一种玄奥的韵律共鸣着。
他不需要消耗过多自身法力,只需要引导和编织。闯入者们释放出的恐惧、愤怒、绝望、贪婪、杀意……
种种剧烈的情感与灵魂意念,都如同流水般被他引动,化作维持这庞大幻境运转的力量源泉。
他就像一个坐在蛛网中心的蜘蛛,冷漠地感受着网中猎物的挣扎,利用他们的情绪编织着毁灭他们的牢笼。
而在冷世幽周围,真实的冷族修士身影,终于在迷蒙光罩边缘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们如同雕塑般伫立着,分列于冷世幽四周的不同方位,结着稳固阵法的特殊印记。
人人气息饱满,眼神锐利而冷漠,身上甲胄法器完好无缺,哪里还有半点激战后的狼狈?
与广场上个个带伤、气息紊乱的陶玉龙等人形成了天壤之别!
冷世宇、冷世横、冷世重三人赫然在列!
他们负手而立,目光如同审视猎物般扫过广场上众人。
冷世宇的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仿佛欣赏了一出好戏的嘲讽笑容。
冷知梦虽然气息略显紊乱,但也完好无损地站在一位长老身后,脸上非但没有魅惑,反而充满了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羔羊般的冰冷和残忍。
她看向陶玉虎和他旁边那块小山般的“亡灵石”,眼神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忌惮与刻骨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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