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铁路时最棘手的难题莫过于遇到的天然屏障,比如嶙峋的巨型岩石,或是横亘在路途中的巍峨群山。在陡峭的山地上修筑铁路不仅危机四伏,更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工人们要用手持的锤子和凿子一点点凿穿坚硬的岩石,几十个人忙活一整天,可能只能前进几英尺。
1859年那会儿,有效的爆破手段还未普及,各国修路的进度都慢得令人抓狂,就连奥地利帝国采用分段施工的方法也收效甚微。
一条穿越阿尔卑斯山的铁路线往往需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竣工,这对急于完善交通网络的弗朗茨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不过,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1860年元旦那天迎来了转机-性能稳定的硝化甘油炸药终于问世了。
弗朗茨清楚地记得在化学课又或者是历史课上介绍过诺贝尔发明的炸药,将硝化甘油加入了硅藻土作为添加剂。
这种多孔的硅藻土借助毛细作用将硝化甘油吸附在内部空腔中。这一创举使得危险的液态硝化甘油转变为稳定的固态,不仅大大提高了安全性,还便于制成易于使用的塑性炸药。
另外,在弗朗茨的记忆中还有一个闻名世界的炸药——TNT。有句工地上的名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还TM的是安全第一!
这句口号可不是白说的。TNT稳定性极佳,即便用火烤也纹丝不动,只有在特定的雷管或火药引爆下才会释放惊人威力。可惜的是,弗朗茨对TNT的具体合成方法一无所知,只晓得这个响亮的名字,以及它最初是被用作黄色染料这个有趣的历史。
于是,哈布斯堡家族人才基金会被命令寻找发明黄色染料的化学家并且购买相关专利,测试能不能用于爆破。那些对化学一知半解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但谁敢质疑皇帝的命令呢?
得到这个消息的负责人路德维希·维克托·约瑟夫·安东大公——弗朗茨最小的弟弟,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暗自摇头,同时他觉得自己的哥哥可能又神经错乱了。
自从战场归来,弗朗茨对待家人的态度变得异常热切,路德维希·安东大公觉得可能太热情了,而且时不时就会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比如有一天突然问起家族中有没有人去过遥远的东瀛,或者谁精通神秘的占星术。
这些怪异行为让宫廷里流传起各种猜测。有人说皇帝在战场上遭受了严重的头部创伤,有人则暗示他可能被某种神秘力量附身。但无论如何,没人敢公开质疑——毕竟,他还是那个带领帝国获得前所未有胜利的英明君主。
路德维希·维克托·约瑟夫·安东大公按照记载是一个同性恋者,呃,作为一个穿越自21世纪灵魂的弗朗茨,对此保有尊重。
不过据他从一些历史书籍里了解,路德维希大公选择这条路或许是对皇室条条框框的无声反抗。虽然这个说法真假难辨,但弗朗茨还是善意地为这个弟弟安排了一个体面的职位——管理哈布斯堡家族人才基金会。这个位置既不太引人注目,又能让路德维希发挥他的才能,接触各种有趣的新思想和人物。
弗朗茨还颇有深意地为他配备了三位年轻貌美的女性贵族担任秘书。这一安排有试探的意思,因为现在才17岁的大公可能还未形成后来的性向。那三位小姐都是精心挑选的:一位是文学院士的女儿,才思敏捷;一位是退役将军的孙女,性格活泼;还有一位是外交官家庭出身,善解人意又能言善辩。
弗朗茨曾半开玩笑地对路德维希说:“如果你能从她们中选一位未来的大公妃,我会非常高兴。当然,这只是建议,不是命令。”
要知道,在19世纪的欧洲,尤其是在以天主教为主导的奥地利帝国,同性恋可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即使是皇室成员,一旦这种倾向被公开,也会面临巨大的社会压力和可能的流放。弗朗茨并不想强迫弟弟改变自己的本性,但他希望至少能保护他免受不必要的伤害和流言蜚语,当然,如果他现在是个正常取向的人更好。
路德维希·安东大公确实干得不错,他成功找到了正在化学家索布雷罗工作室研究硝化甘油稳定性问题的诺贝尔。追溯到1846年,都灵的化学家索布雷罗首次发现了硝化甘油,但这种物质极其不稳定,稍有震动、受热或受压就会引发剧烈爆炸。有位英国工程师就因为运输这种危险物质而丧命于一次意外中。
这项发现引来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但最终只有阿尔弗雷德·诺贝尔成功研制出了稳定的硝化甘油炸药。不过在这个时空里,诺贝尔的发明被弗朗茨巧妙地“借鉴”了,军事科学院根据他提供的模糊概念提前完成了相关实验。
往好处想,诺贝尔先生的弟弟埃米尔这次不会在实验室爆炸中丧生了。
弗朗茨后来还是诚意满满地将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先生请进了军事科学院担任特别顾问。
初次见面时,他对这位瑞典科学家说:“先生,您的才华不应该被单一的发明所限制。我相信在奥地利,您会找到更广阔的舞台和更丰富的资源。”
诺贝尔起初有些犹豫,但当他看到军事科学院那些先进的设备和热情的年轻科学家们,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能在这里做实验吗?任何我想做的实验?”他问道。
“当然,只要不会把维也纳炸上天,”弗朗茨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会为您提供一切所需的条件。”
毕竟诺贝尔可不是只会研究硝化甘油炸药的一招鲜选手,他一生中可是留下了三百多项专利发明,绝对是位不可多得的科学奇才。在后来的岁月里,他在维也纳的实验室不仅改进了炸药配方,还开发了新型橡胶制品、人造丝和各种化学材料,为奥地利帝国的工业革命注入了强大动力。
“知道吗,”弗朗茨有一次对路德维希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些新发明,我们可能还在为如何穿越阿尔卑斯山而发愁。现在,我们的铁路已经延伸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更远。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路德维希点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哥哥,这些力量确实令人敬畏,但有时我会担心我们是否真的能控制它们。炸药只是开始,谁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更强大的武器被发明出来?”
弗朗茨深深看了弟弟一眼,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机关枪、潜艇、坦克、毒气,甚至核弹。
弗朗茨可做不到尽心尽力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维护好这个古老而伟大的帝国,这些武器都会有,而且奥地利会先人一步研制出来,当然,如果能避免那场大战是最好不过了。
如果历史注定要爆发世界大战,那么,弗朗茨只能尽量确保奥地利能笑到最后。
A.E.I.O.U
.....
维也纳郊外的军事试验场。料峭春寒中,天空呈现出铅灰色,几缕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
试验场周围,皇家禁卫军骑兵笔直地立着,他们白色的制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马匹不时打个响鼻,哈出一团团白雾。
弗朗茨一行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寒风掀动着他们的大衣下摆。
“啊,真是个适合武器试验的好天气。”第八军军长冯·贝内德克上将微眯着眼睛低声说道,嘴唇上的白色八字胡上沾着晨露,显然是早早就到了试验场,正搓着手取暖。
在他身旁,弗朗茨·冯·梅兰伯爵正用银色单筒望远镜认真观察远处的靶场,眉头微皱。
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色礼服,与周围的军装显得格格不入。这位瑞典化学家似乎对即将开始的试验充满期待,不时与施泰因男爵低声耳语,手指时不时做出解释的手势。
“让我们开始吧,先生们。”弗朗茨轻咳一声,他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首先负责这个项目的施泰因男爵大步上前。
“陛下,诸位将军。”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回荡在试验场上,“首先请允许我介绍这项研究的核心团队。”
“安德烈·科瓦奇少校,”他转身指向那位匈牙利裔军官。科瓦奇立即挺直腰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斯坦科·德拉甘上尉,”魁梧的克罗地亚人从试验装置旁走来,靴子在地面上踏出沉重的脚步声,他的工程师野战服上沾满了泥土和机油的痕迹。“负责爆破技术研究。”
“米罗斯拉夫·诺瓦克博士,”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子微微躬身,手中还紧握着厚厚的记录本,“专攻数据分析。”
“还有卡尔·魏格纳工程师,”金发蓝眼的德意志人从引信装置前抬起头来,朝众人点头示意,他的手指灵巧地在装置上来回检查。“主管生产工艺。”
“说来惭愧,关于硝化甘油的项目,帝国军事科学院立项整整三年,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安德烈·科瓦奇少校嘴角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意,“项目差点就要被取消了。不过后来通过新的研究角度,我们仅用了两个月就研发出了稳定的硝化甘油新型炸药。使用硅藻土作为硝化甘油的稳定剂,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发现。”
“硅藻土?”梅兰伯爵挑眉问道,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微微一顿,“就是那种藻类化石吗?”
“正是,伯爵阁下。”施泰因推了推眼镜,翻开笔记本热切地解释道,“硅藻土的多孔结构能够完美地吸附硝化甘油,使其稳定性大大提高。这个灵感,”他转身恭敬地指向弗朗茨,“正是来自陛下的建议。”
“咳咳,”弗朗茨瞥见诺贝尔先生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之前视察军事科学院的时候,只是一个偶然的想法罢了。”
“硅藻土......”诺贝尔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多么简单且完美的解决方案啊。”他为自己多年的研究被人抢先感到一丝遗憾,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项发明将带来的巨大影响。
负责数据分析的诺瓦克博士轻轻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在零下20度的环境中,这种炸药依然保持稳定性。无论是采矿业、铁路修建,还是军事行动,都将从中受益。特别是在喀尔巴阡山脉,帝国在那里的基础建设必将突飞猛进。”
“那就让我们亲眼见识一下实际效果吧。”总参谋长赫斯男爵微微前倾身体,点头示意。
“首先,请看这个简单的演示。”科瓦奇指向远处放在两张橡木桌上的玻璃瓶。“左边是纯硝化甘油,右边是我们的新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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