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的夜晚总是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
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坐落在城市较为安静的区域,墙上攀爬着常春藤,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但别墅内灯火通明,仿佛一颗明珠镶嵌在华沙的夜色中。
一楼大厅里,小提琴的琴声悠扬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配合着两位身着白色芭蕾舞裙的舞者的优美舞姿。
她们的动作轻盈而优雅,裙摆随着旋转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仿佛两只翩翩起舞的白天鹅。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为这场表演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朵白色康乃馨。他挽着一位身着祖母绿色晚礼服的美丽女伴,在觥筹交错的宾客间穿行。
“抱歉,借过一下。”
“抱歉,让我们过去。”
“哎呀,别挤。”经过一番推搡,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终于挤到了两个大汉把守的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装束,对这两名看门的侍者说道:“盗窃之人。”
这个暗号让两名侍者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那位光头侍者微微点头,示意他的同伴去通报。
一时之间,这里的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大概只有宴会的喧闹声罢了。
很快,另一个侍者回来了,俯身在光头耳边说了几句就见这位光头侍者点点头,开口道:“请跟我来,尊贵的客人。”
很快,他们就站在一个封闭着的红色大门前,光头没有说话,欠身就离开了。
齐格蒙特与他的女伴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随后推开了这扇沉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异常宽大的办公桌,看上去足足有普通办公桌的一倍半大小。房间里一片寂静,看似无人。
就在齐格蒙特跨入房间的瞬间,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抵上了他的太阳穴。他的女伴娜塔莎立即做出反应,纤纤玉手已经伸向了裙摆下的暗袋。
“噢吼吼,请别轻举妄动,美丽的女士。”一个非常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慢慢地走进来,然后关上门,我想我们都不想正在愉快进行宴会的人听见这不愉快的声音。”
在那个女伴关上门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凝重的氛围。
这个清脆的声音手中的枪依然稳稳指着齐格蒙特。他看上去三十出头,两侧胡须打理的很漂亮,脸上有着警惕又有着其他的莫名情绪。
“阿加顿·吉勒先生,”齐格蒙特平静地举起双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我想您可以放下枪了。娜塔莎是不会伤害您的,请放心。”他朝着那位金发女郎示意了一下,娜塔莎随即放松了戒备的姿态。
“俄国女人?呵。”
“您猜的没错,娜塔莎是个出生在莫斯科的女性,不过她也有波兰和奥地利血统,她遇见我的时候日子很难过,我和她共度了难关,您请放心。”
“再者,您的情妇里面我可不相信没有俄国贵族女性。”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似笑非笑的看着波兰国会议员(名义上还是有波兰国会的),“阿加顿·吉勒先生。”
“这可真是意外的拜访。”阿加顿的脸色如常,“两位不请自来,不妨说说来意?”
“我们知道您是《祖国》报的匿名捐助人,您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们,您也许猜中了,我们是波兰流亡运动的其中一个小组织的成员。”
娜塔莎从她那件剪裁精美的晚礼服暗袋中取出一枚徽章。那枚徽章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上面的图案让阿加顿的脸色微微变化。
“该死的,我就知道那帮接受捐助的家伙靠不住,把我的名字泄露出去。”阿加顿·吉勒骂了一句,直接将枪收了起来,“坐,不对,也许应该叫我的护卫把你们都抓起来!”
“哈哈哈,时间错过了,先生。”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哈哈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亚历山大二世军装像》。
“不得不做的事情。”阿加顿苦笑着走向酒柜,取出一瓶上等伏特加,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水晶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喝!”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娜塔莎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逊色于两位男士,这让阿加顿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娜塔莎可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在维也纳和伦贝格给我们拉了不少捐助,同时身手也很不错。”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开口介绍道。
“很好,女士,我敬您一杯,波兰永远不会灭亡,就是因为您这样的女士存在。”阿加顿·吉勒又干了一小杯,脸色稍微泛红。
“说说看,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要求吗?缺钱了?我这里还有五万卢布,你们可以现在就拿走。”
“不,阁下。”齐格蒙特·帕德莱夫斯基摇摇头,“我们预感到命定之日将要来临了。”
“命定之日。呵。”阿加顿·吉勒露出一丝苦笑,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晃动,“又是一场起义?你们真觉得这次会有什么不同?就凭你们这些大学生、知识分子?或者像我这样的文化人?“
娜塔莎站起身,为阿加顿斟上一杯酒,她深绿色的丝绸长裙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她的声音柔和但坚定,“您应该很清楚,让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担任波兰总督,不过是俄国人在玩弄的另一种腐化手段罢了。”
阿加顿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确实。”他点点头,“康斯坦丁大公采取了宽容政策,让我们这个徒有虚名的波兰国会还能勉强存在。如果说这是在软化波兰人的反抗意志,倒也不无道理。”
“呵,他接受了那个叛徒亚历山大·维洛波尔斯基提的建议,增加波兰人在俄罗斯军队里面的数量,这就是我说的新的转机。”娜塔莎·尼亚拉俏丽的面容上复现出一抹冷笑,“我们都清楚他的初衷是为了管理波兰人,尤其是那些可能有独立倾向的人也被他塞进军队,但是,这也让我们接触到了武器和军事训练。”
“你们,你们已经和俄军中的波兰军官建立联系了?”阿加顿·吉勒有些惊讶地说道。
“三千多名波兰士兵和军官,”齐格蒙特平静地说,“他们都愿意为波兰的独立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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