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总理兼外交大臣戈尔恰科夫亲王劝慰道:“虽然过程坎坷,总算,帝国将保加利亚地区拿下来百分之八十了,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也已经打通。”
“我们的军队明明能发挥出一百二十的实力,却让这帮可耻的蛀虫们克扣、贪腐到只能发挥一半的实力。”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可以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
沙皇走向办公桌,打开一份前线报告,“看看这个!第七军的冬季大衣里面塞的是稻草!稻草!士兵们在零下的天气里穿着塞满稻草的大衣!而我们付的可是羊毛的价钱!”
内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低头站着,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尽管屋内温度并不高。他的面容上写满了忧虑,自从上个月开始调查军需贪污案以来,他几乎夜不能寐。
“瓦卢耶夫,你必须要找出负责人来,帝国军队需要一个交代,而且这次,不能是革职,我需要他的鲜血来威慑其他老鼠。”沙皇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瓦卢耶夫的心上。
内务大臣瓦卢耶夫伯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沙皇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最终只能低头应道:“遵命,陛下。第三局的人将会立刻展开行动。”
“好!”沙皇转向窗边的小桌,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气喝下去半杯。威士忌的烈性让他的胸口微微发热,也让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解开了军服最上面的纽扣,长舒一口气,“前线还有什么情况?”
房间里的三位重臣——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财政大臣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和陆军大臣米柳京将军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是头发花白、身材矮小但气度不凡的戈尔恰科夫亲王上前一步。
“陛下,奥地利人向我们通报,他们无力阻拦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强行通过封锁线,恐怕再过一个月英国人就会实际干涉近东战争了。”
沙皇的手停在半空,他原本想再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听到这话,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该死的。”亚历山大二世咒骂道,“这个新上来的保守党政府看来是要走克里米亚战争的老路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次法国人可不站在他们那边,我们这又多个奥地利人。”
沙皇环视房间内的大臣们,“你们怎么看?”
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向前迈了半步,微微低头,“陛下,英国政府的态度好像很是坚决,而我们的意见是,可以见好就收,开始谈判吧,陛下。”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沉默了片刻,他走向房间中央的一张大地图,手指轻轻滑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最后停在了君士坦丁堡上。
“那君士坦丁堡呢?触手可及啊。”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遗憾和不甘。
戈尔恰科夫亲王走到地图旁,指着奥斯曼帝国的广袤疆域,“陛下,奥斯曼帝国是一个庞然大物,算上这次我们已经跟他们打了十次俄土战争了,这地还是要一口口吃为妙,尤其是君士坦丁堡的位置太过重要,我们担心新上来的英国政府真会派遣远征军参与到这次战争。”
“参与到又如何?英国人就那点部队,连我们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沙皇反驳道,但语气中已没有先前的怒气,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战略辩论。
“可是,陛下。英国人的武器和训练水平还是在线的,而且守城战是守方占据优势,一旦再次战争旷日持久,保不定再发生什么意外。而且,”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体型微胖的财政大臣。
财政大臣米哈伊尔·冯·罗伊特恩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典型的官僚式谨慎,“陛下,我们为了这次战争只筹集了3亿卢布,到现在为止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战争资金很快就要见底了。如果到明年春天倒是可以再征收一笔战争税,但是鉴于上次战争的经过,我非常怀疑继续战争获得的收益。”
“为什么资金花费的这么快?我记得预计是两年的花销,这才一年时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皱起眉头,锐利的目光盯着财政大臣。
罗伊特恩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迫自己直视沙皇的眼睛,“陛下,除了前线贪腐问题之外,我们向奥地利购买的物资开支远超我们预计,本来我们是打算后期八成用我们自己的货物,后面部队反应俄制武器跟物资容易出问题,我们就改成六四了,六成奥地利产品,而且其中一些如攻城重炮,花费甚大,还有炮弹,这一发炮弹就是上千卢布。”
“唉,这帮蛀虫。”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撑在地图桌上。在场的大臣们都能看出,他正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
一旁沉默已久的陆军大臣米柳京将军终于开口了。
“陛下。另外,我军的攻击动能也已经耗尽了。帝国军队已经伤亡了十三万人之多,这场战争的烈度因为武器的进步大大提高了,我们之前预计的轮换军队根本不够用,现在前线军队已经进入修整状态,如果英国人派遣一支数万人的部队协助防守君士坦丁堡,那我们可能要付出三十万人甚至更多的代价才行。”
沙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的光芒,“那也要试试。让奥地利人加急送一批军用物资来,让前线部队发动几次进攻,试探一下奥斯曼人在君士坦丁堡的防线强度。”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沙皇的最终决定。最后,亚历山大二世直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是时候跟奥地利人商议谈判的事情了,我们不是赌徒,不需要赌上帝国的一切来要一座罗马城市。奥斯曼这块肥肉,我们可以慢慢切割。”
听到这句话,总理戈尔恰科夫亲王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的肩膀轻微地放松下来。沙皇的理性战胜了情感,这对俄罗斯帝国来说是一个好兆头。
“遵命,陛下。”戈尔恰科夫恭敬地低头应道,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十年前的克里米亚战争失败后,俄国几乎被迫放弃了黑海地区的影响力,而这次,即使不能拿下君士坦丁堡,至少扩张了大片领土,重新确立了在巴尔干的主导地位。这已经是一场足够体面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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