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希望决定给思源叔叔写一封信(6.6k,求月票)
写着写着,
许成军发现一个事,《红绸》似乎还没整理完
他眉头一皱,心一横。
算了,不管了!
优秀的作者都是双开的!——
第二天一早。
苏曼舒就拉着许晓梅去了南京路,说要带着妹妹去“逛街”。
许成军不得已停下了创作大计。
没去陪她俩逛街。
今天事多,得先去拜访朱冬润,再去中文系报道。
去先生家的路上,一路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学生,整个复旦校园都充满了热疼喧闹的气息。
朱东润家的木门刚推开条缝,就飘出股混着墨香的茶香。
老白茶在粗陶壶里煮得咕嘟响,朱老正坐在藤椅上翻线装本《文心雕龙》,银白的发丝垂在书页上,手里还捏着支钢笔,笔尖悬在批注栏上没落下。
“老师,我来蹭茶了!”
许成军晃了晃手里的布包,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凤阳小豆饼和其他特产,“顺手给您带点家里的特产,您给品鉴品鉴。”
“自己找地坐!”
朱老抬眼笑,放下钢笔往桌边挪了挪藤椅:“你这小子,每次来都带东西,怕我开学给你挑刺”
他看见这关门弟子上门拜访也是开心的紧,老人家现在一个人生活,儿子女儿在全国各地任职,本来在身边经常围着的孙女朱邦薇也有了家庭,来的也少了,平时也寂寞的紧。
人生七十古来稀。
哪个老人到老了不希望身边有几个小儿辈陪着呢
天伦之乐莫大焉。
许成军和陈尚君这两个最小的弟子能频繁上门请教也成了他不小的乐趣。
“哪能啊,老师挑刺才是对学生最大的鼓励嘛!”
朱老笑呵呵地给许成军倒了杯茶,许成军赶忙双手接过。
“回家怎么样父母可还安康”
“父母一切都好,感谢老师挂念。到是回家发生了不少事,值得跟您聊聊。”
“那咱爷俩就边下棋边喝茶边聊天。”
朱老好下棋,围棋和象棋都略通三分。
许成军刚好也都“略会”一点,围棋是上辈子从小就练,有个入段的水平,象棋则是上辈子直属领导的心头好,作为下属,自然得靠前站位。
“都听您的。”
朱老从柜里翻出副黑檀木围棋盘,棋盘上还留着上次和贾植芳对弈的残子,他把白子归拢到瓷罐里,叮当作响:“你陈师兄上次跟我下,输了还嘴硬,说我‘倚老卖老’,你可别学他。”
许成军赶紧摆手,捏起颗黑子在指尖转了转:“我哪敢,您是老师,我赢了也得说‘您让着我’。”
话刚落,“啪”地把黑子落在星位,却故意偏了半寸。
朱老眼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少来这套假客气,学章培横那套‘表面恭敬’,我可不吃。”
他捏起白子,精准落在小目,“回家跟你哥见着了听说带了不少伤。”
许成军落子的动作慢了半拍,指尖的黑子蹭过棋盘:“见着了,左臂还缠着纱布,说是穿插任务时被弹片划的。”
“军人不易啊。”
朱老轻轻落子,白子在黑子旁围出小圈,“我年轻时候见多了离散,现在看着你们兄弟这样,倒觉得踏实。”
他忽然笑了,“昨天听培横说你又写了本长篇小说”
“是呢,托您的福,回家有些思路和灵感,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是也写的差不多了。”
“我哪有什么福气”
朱冬润摇头。
又从许成军在许家屯的见闻一路问到《清明》创刊号。
才给他讲了他的论文在《复旦学报》发表前后的一些杂事。
论文刚发表前,复旦其他几位编委不想同意,毕竟许成军太过年轻且还没有入学,是朱冬润一力保举,也算是顺利发表。
至于发表后的故事那就更多了,复旦倒还好,整个中文系到教授梯队少有成名的作家,研究文学理论的教授多是古典文学研究方向,对许成军这套东西觉得新奇但是不排斥,但是以北边的一些学校有不少教授、作家研究西方理论的,所以围绕着许成军的这篇论文打了不少口水仗。
但是,这篇另辟蹊径的论文却意外得到了许多老作家、老教授们的支持。
初步在文学理论研究界打响了名号。
“老师我终于赢您一次了哈!”
“谁说的,还没到最后谁能保证输赢。”
“您这大龙葬送在即”
“少说话,好好下棋!”
“好不容易赢您一次,那不得多说两句!”
“不下了,不下了,老了老了!精力跟不上了”
“吃饭去!”
朱老傲娇地一把推棋,独留许成军自个风中凌乱。
“诶!您这是悔棋啊!”
——
中午在朱老家里蹭了顿饭。
下午许成军便拿着自己的户籍资料去报道。
由于1979年教师资源匮乏、学生自身物质条件限制以及1979年本科毕业生仍属稀缺资源,分配去向多为机关、重点高校等“铁饭碗“单位,而硕士学制需三年,意味着要推迟三年参与工作分配。
因此,复旦中文系硕士新生极少。
算上许成军才刚刚8人,分散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专业方向中。
语言学大师张诗禄先生门下的汉语言文字学方向,录取了包括杨剑侨在内的3名学生,他们后来都成了音韵学研究的中坚力量。
古典文学领域,朱东润教授的唐宋文学方向,有2人,就是陈商君和许成军。
此外,文艺学、现当代文学等方向各有1至2名新生。
这届研究生虽人数寥寥,却撑起了复旦中文系此后数十年的学科高地,杨剑侨、陈商君都成了中文研究的大牛。
报道处在中文系教学楼103。
硕士生报道流程其实相对简答。
只要拿着介绍信和学术计划书找自己的导师就行。
一般是“其乐融融”的学术天伦
第一步在朱冬润家里已经完成了,对未来几年的学业规划,师徒俩也做了讨论。
学术方向的话。
大抵是最初他定的传统文学的现代转化,这一部分国内研究者寥寥,需要他自己蹚出新路。
其次,朱老还要求他在古典文学中选择一个朝代进行研究。
当时朱老笑呵呵地道:“你想做古典文学转化,不能不懂古典文学,这部分的学术还是要做的,不要求你像陈商君一样,通读唐文史,至少在古典文学研究上也要拿的出手。”
这一部分,他倾向于宋代文学。
最后,作为一个当代作家,许成军也会一些时间做一些现当代作品研究,这也是他的老本行,藏着他的野心。
像许成军这样没读过本科或者本科不在复旦上学的也要办理户籍迁移和粮票转移。
新生报到处此时人不算多。
靠门的两桌最热闹,左边挂着“住宿登记”的绿底白字木牌,右边摆着“粮票核验”的铁皮盒,桌前都排着拎着行李的新生,帆布包上“上海”“bj”“成都”的字样随着动作晃悠。
许成军刚一进来,眼尖的孙教务就看见许成军:“成军同志,今天来报道”
“孙哥”
“新生报道你这也得跟着忙活呢。”
“可不,最近学校里缺人,这一届招收的新生又比上一届的新生多不少,整个中文系的行政老师可不都出动了!”
孙教务一边笑着介绍,一边拉着许成军往里走。
“倒是你,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啊!先是《试衣镜》,又是《诗刊》一连四首诗,再是《谷仓》,今年文坛,老中青作家里,数你声势最大!”
“都是运气好,前辈们照拂”
“运气好我咋没那运气”
“你信不信我现在在教室里来一嗓子,说《看吧》《狗尾巴草》的许成军来了,你今天保准走不了!”
孙教务拍拍他肩膀,开始“威胁”加“恐吓”。
你别说还真吓到他了。
许成军还真不敢赌,《试衣镜》《谷仓》还好,《诗刊》那可就要命了。
这年头在《诗刊》上写诗,基本上等于千禧年入围金曲奖。
效力大概等于许淞发《素颜》《清明雨上》,周jay发《范特西》。
而此时的中文系教室,等于歌迷大本营,别管红的黑的,都是“歌迷”里面顶尖的。
一嗓子下去,保管炸窝。
“得得得,孙哥,饶命!回头请您吃饭!”
“这还差不多!”孙教务笑得眯起眼,转头就朝走廊喊,“林薇同学!过来帮这位学长办下报道手续!
这模样跟上辈子校书记使唤他区别不大。
等会
林薇
许成军心刚放下又紧了起来。
“等会,不对,谁来办”
“林薇啊,上一届的中文系新生,今年没回家,帮着系里忙活一下。”
这话刚落,小辣椒林薇就晃着她那标志性的单马尾过来了。
“孙教务,您喊我”
“对,受累帮这位学长办一下手续。”
在林薇同学面前,孙教务还是拿了下老师的架子。
抬头一看许成军,林薇懵了。
“成军同志”
学长
大一的当大二的学长
她指着许成军,一脸困惑:“孙老师,他是我学长他不开学读大一么!”
“什么大一!”
孙教务皱着眉,有点不耐烦。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成军同志,《试衣镜》《谷仓》等都是他的作品,今年在复旦读研一。”
“肯定是你学长!”
许成军耸耸肩:“一确实比二小。”
孙教务一看俩人认识,也不多说,直接转头走人。
留下俩人面面相觑。
“你骗我!”
“骗你啥了”
“那我说你是学弟,你怎么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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