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果决的女术士席儿，火元素巨人
消息传递得比预想的还要快。
当第二天正午惨淡的冬日阳光勉强穿透笼罩弗坚城上空的厚重怨气浓雾时，法兰西丝卡通过精灵秘法传递的口信已然得到了回应。
传讯消息的水晶，由一位松鼠党斥候带来，亚甸国王德马维二世近乎急切的应允清晰可闻。
二十万克朗不是小数，但对于正处在焦头烂额、大军每日消耗巨大的亚甸国王来说，如果能用这笔钱换取那个如同噩梦般存在的“战神”袖手旁观一年，让他能安心剿灭弗坚城这个心腹大患，简直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交易地点被定在了距离弗坚城二十里外，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地带。
这里驻扎着亚甸王国围困弗坚城的一支主力兵团——整整一个万人标准重甲步兵师团。
中军营盘依山而建，坚固异常。
基里曼听到地点设在敌营中心时，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呵，万人军阵德马维的这个大儿子以为人多就能壮胆还是席儿那女人觉得在自家军营里更有安全感有趣。’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
女术士辛西娅不知道在哪里得到的消息，穿着一身漂亮的绿色长裙，小心翼翼地前来询问他是否需要护卫或者准备什么时，基里曼只是随意地摆摆手。
“小事而已，我很快就会搞定，今晚你洗干净点，我们再玩点别的。”
他拒绝了辛西娅提供的护卫服务，只让对方今晚再来陪他打桩，他知道这位女士是想要获取他的信任，衣炮弹还是很好吃的。
一个时辰后。
凛冽的寒风中，基里曼骑着他那匹通体漆黑、唯有四蹄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幽灵战马托雷特，孤身一人出现在了通往亚甸军营的山道之上。
他没有穿任何战甲。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黑色天鹅绒礼服，领口处用银线绣着简洁的暗月纹章，勾勒出他健壮挺拔的身材。
外面罩着一件同样质地的黑色长披风，披风在托雷特行进带起的风压中微微翻卷。
他没有佩戴招牌性的碎星巨剑，腰间也没有悬挂多余的兵器。
他骑在马上，神态轻松得仿佛不是前往敌国数万大军的核心地带去谈判，而是去赴一场郊游的贵族下午茶，宛如某个大家族的贵族公子。
越是靠近山谷，紧张肃杀的气氛便越是浓重。
军营外围的警戒哨卡明显增加了数倍。
全副武装的亚甸重装步兵在简易的木栅栏后列阵，手中的长矛如同密集的钢铁丛林，寒光闪闪。
所有的目光——警惕的、不安的、甚至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恐惧的，都聚焦在基里曼一人一马之上。
当托雷特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蹄铁踏过最外围哨卡时，空气中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盔甲碰撞声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托雷特根本无视那些指向它的矛尖和士兵紧张到发抖的手指，迈着优雅而平稳的步伐，载着基里曼沿着中央通道缓步前行。
基里曼的脸上挂着闲适的微笑，甚至如同检阅仪仗队般，目光随意地扫过两侧如临大敌、面容紧绷的士兵。
他那份深入骨髓的从容，与整个军营弥漫着的、几乎要凝结成冰的紧张和恐惧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对比。
仿佛行走在一座巨大的兵阵模型中，周围的一切不过是逼真的背景板。
中军营盘核心，一座比其他帐篷巨大数倍、由厚重白色帆布和特制防燃漆料涂刷的主帅军帐矗立在那里。
帐篷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环绕着层层迭迭、盔明甲亮的重甲侍卫，他们手持剑盾，神情专注到极致，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靠近的基里曼。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汗味、皮革味和铁锈味，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
帐篷入口处，两位穿着深紫色华丽法师袍、手持法杖的术士学徒，显然微微躬身，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敬畏：“基里曼大人，席儿大人已在帐内恭候多时。”
基里曼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如行云流水。
他随意地打了个响指，幽灵马托雷特就在众人惊讶和骇然的目光中，化作荧光的粉尘消失了，他看都没看周围那些高度戒备的重甲卫兵和充满敌意的眼神，撩开厚重的帆布门帘，径直走了进去。
巨大的军帐内部空间相当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红色织毯，驱散了几分地面的寒意。
几张用来摆设地图的沉重橡木桌被推到帐篷边缘，为中间腾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一张足够容纳十几人的长条形宴会桌上，已经摆满了精心烹制的热食和美酒，银质的餐具在临时布置的魔法灯柱光芒下闪闪发亮。食物的香气混合着皮革和帐外飘进的寒意，显得颇不协调。
宴会桌的主位对面，席儿德坦沙维耶端然而坐。
她还是基里曼记忆中那副冷艳果决的模样。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衬得她严肃的漂亮脸蛋更显威严。
深紫色的束身法师长袍包裹着她高挑而丰腴的身躯，饱满的胸口和纤细有力的腰肢曲线若隐若现。
她的眼神锐利如冰锥，薄薄的嘴唇紧抿着，表情极其严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精英气场和……高度的警惕。
在她手边桌面上，正对着基里曼的位置，放着一个精致的银色沙漏，细沙无声无息地流淌着，似乎在精确计算着什么。
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眸紧盯着基里曼走进来的每一个动作，没有丝毫松懈。
“基里曼阁下，”席儿没有起身，声音平静但穿透力极强，带着官方会晤的程式化语气，“感谢您拨冗前来。德马维二世国王的诚意已经准备好，希望能满足阁下的要求。”
基里曼像是没感受到帐篷内无形的压力与席儿目光中的锋利审视，他信步走到长桌对面坐下，动作潇洒自然。
他伸手取过面前高脚杯里早已准备好的红酒，凑到鼻尖闻了闻，似乎颇为欣赏那醇厚的酒香，然后才轻轻抿了一口。
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在席儿那冷若冰霜的脸蛋、紧绷的嘴角和高耸的胸口快速扫过一圈。
“席儿女士客气了。”
基里曼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玩味的探究，声音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儿相伴。就是周围……有点太吵了。”
他意有所指地侧了侧头，仿佛能透过帆布听到帐外士兵沉重的呼吸和盔甲细微的摩擦声。
席儿对他的调笑没有任何反应，表情纹丝不动：“基里曼阁下说笑了。这里是战场，严肃些好。”
她向身边侍立的两名神情紧张的强健护卫使了个眼色。
两名护卫立刻转身，走到帐篷角落，费力地搬来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巨大金属箱子，咚的一声顿在厚地毯上。
盖子被用力掀开！
瞬间！炫目的金光倾泻而出！一整箱码放得整整齐齐、毫无杂质的崭新金克朗！
在营帐的火光下下反射着无比诱人的璀璨金色光芒，满满当当，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
紧接着，席儿从袖中取出一份用上好羊皮纸誊写、盖着亚甸国王玉玺火漆印和几个王国重臣签章的契约文本，用修长的手指推到了基里曼面前。
纸页翻动，基里曼一目十行，内容简洁明了：瑞达尼亚之主基里曼，接受亚甸王国二十万克朗支付，承诺自签约之日起一年内，本人及其所属任何武装力量（含巨龙及特殊部队），不直接或间接介入亚甸王国领土范围内（特别指明弗坚城及其周边山区）任何军事冲突，不得援助弗坚城起义军……
基里曼的目光在那整整一箱刺眼的金币和那封契约上停留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秒钟。
他的注意力，似乎更集中在席儿本人身上。
那带着猫戏老鼠般慵懒笑意的眼神，让席儿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在展览。
他没有去看金子和契约，反而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手指修长有力，目光灼灼地锁定席儿那双锐利冰冷的棕色眼眸。
“席儿女士，”基里曼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你知道吗我有个外号，叫‘战神’。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人类之中最强的战士，在瑞达尼亚，他们觉得我是人间行走的神祇。”
他的嘴角弧度加深，带着一丝纯粹的嘲弄和探究：“那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信是这帐篷外列阵的一万大军还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席儿的手指、胸口和那根被她握在桌下的短柄符文法杖尖。
“……你认为自己足以自保的强大魔法让你觉得可以如此……从容地坐在我面前，跟我谈一笔可能会让你赔上性命的交易”
这番直白、露骨、甚至带着赤/裸/裸威胁的话语，终于让席儿一直紧绷如弦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在她紧抿的嘴角掠过，她那双冰棕色的眼眸深处，失望和果决的神情骤然涌现。
她早就预感到这次交易的成功率极低，基里曼的态度证实了她的判断。
他不是来收钱的，他是……来打脸的，甚至可能是来……动手！
席儿眼中厉色一闪，桌子下的左手猛地一握，仿佛捏碎了什么无形的器物。
但基里曼的动作更快！
“呵呵，游戏结束！”
基里曼像是早有预料，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已经从座位上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空气撕裂波纹。
下一刻！他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席儿的座椅旁，在席儿惊骇的目光中，一副闪烁着乌沉哑光、布满细密禁魔符文的特制阻魔金手铐，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套向了席儿那双白皙如玉却凝聚着强大魔法力量的手腕。
咔嚓！锁扣咬合的声音清脆无比，阻魔金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魔法无效化场域瞬间张开。
席儿身上那层隐而不发、一直被她巧妙维持的防御性魔法灵光如同被浇了一盆滚油的烈雪，瞬间黯淡、崩溃。
她另一只手中紧握的短法杖尖端刚刚亮起的红光也瞬间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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