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记得了,”项政北缓缓地走在宋安乔的身后,笑着说道,“但是我知道,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说“家”也未免有点可笑了些,这里虽然是他们婚后居住的地方,但一方面宋安乔很少很少回来住,另一方面是在这里他们发生了许多不愉快,因此说是“家”,其实还不如说是项政北一个人悲伤的回忆罢了。
伸出手来轻轻地摸过每一寸家具,宋安乔还能回想起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所有的记忆都已经开始渐渐泛黄,可心中的疼痛却不曾减轻。
“这栋别墅还在我的名下,虽然我确实不记得这里的故事,”项政北的左腿因为一直站着而有些吃力,于是他缓缓地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接着说道,“但我知道这一定是我与你曾经一起拥有过的地方。”男人慢慢地说着,视线在四处环顾着。
宋安乔眼下温热,抿着唇背对着项政北一时间没有说话,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亦是悲伤的。还记得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时,却被告知项政北已经死去了。望着那一坛摆在她面前的冰冷“骨灰”,宋安乔痛得几乎就要昏厥过去。在看了夏至桃的日记后,宋安乔才明白,原来在那一天,项政北其实是在某个角落偷偷地看着她,就如同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无法克制对宋安乔的思念。
“好了,”项政北缓了一会儿,而后站起来走到宋安乔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快去休息吧,等天亮了就陪你去看叔叔。”虽然项政北已经忘记了全部的记忆,但是不知为何,关于宋安乔的父亲,他总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就如同对宋安乔的喜欢一样,就算忘记过去,也不会忘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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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乔来到医院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原本想着不用项政北来陪的,但此刻就算他身体行动不便,并且没有什么权利,他也固执地想要一同陪她过来,为的就是想着与她一起面对今后的所有困难。
询问了前台的护士,在了解情况之后,宋安乔来到了宋父的病房前。
一大早的时间,王浩杰还没有过来,因此那里冷清一片,除了走廊处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其余的声响几乎听不到。
项政北站在宋安乔的身后,眉心微微皱起,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着她进去。
“你在外面等我吧,”宋安乔小声地说着,仿佛在克制自己喉头的颤抖,“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再喊你的。”
项政北抿着唇,微微点头,就这么看着宋安乔推开病房的门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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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图机还在机械地发出“嘀嘀”的声响,平稳且规律。男人闭目躺在那里,呼吸罩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宋安乔鼻头酸涩,轻声地上前两步,而后半跪在了宋父的床前。这个男人又苍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多了,头上的白发也多了。一定是在自己离开之后为了公司而太过操劳,才使得自己又一次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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