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哉怪哉,他竟颔首了。
楚沫看着他,眼中除了不可思议,还多了一份感动。
她长舒一口气,唤来了蔚云,“把他带出宫吧。”
苏恂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言语,他能为一个驸马的虚名,用各种卑鄙的方式对付公主。
但面对的若是成了墨子召,只能认栽。
毕竟太傅深不见底,如若真得罪了他,恐怕用整个苏家陪葬也不是玩笑。
他从地上站起来,正要离去,又听见公主开口。
“等一下,把夏欢一起带走。并且我要你将答应过她的事情,通通兑现。”
苏恂是骑虎难下,即便咬着牙,也得应承了公主所有的要求。
岐南宫一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墨子召又回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状态。收起手里的剑,并没有着急离开,“就这么放过他?”
楚沫顺势坐在了旁边的长廊处,将他给的丝帕随意揣进怀里。
仰着头浅笑道:“我以为你更在意的是你不来我如何对付苏恂。”
墨子召知道了她的对策,现在毫不在意。
而她也不打算和盘托出,便回答道:“夏欢好歹在我身边尽心服侍了很多年,杀了他,于未出世的孩子也不利。”
“经公主一折腾,她们母子更不会有好日子。”
这时,楚沫朝他投去一个不明深意的眼神。
若是光看她的样子,实难想象为何意。
偏偏墨子召能听见她的心声。
【大哥,要不是你突然持剑出现,我诬告他一个意图欺辱公主的罪名,再借此让他照顾夏欢母子,多么完美的安排。】
这边的人眼色一沉,她这是在怪他坏了事?
墨子召再一次后悔自己多管了闲事。
却不肯认输追问道:“你又怎知他一定会对你不敬?”
好奇心像是被她牵着走。
话一说出口,眉头更是皱得紧密,心里无端的烦躁。
倒是楚沫,笑容一收敛,怔怔望着远处。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她连语气到身体,都是满满的厌恶。
同样的院子,同样的人,唯有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既知他卑鄙,公主这一计,岂不是将身边人送入火坑?”
楚沫将视线收了回来,又是一副看似温婉的笑道:“我当然是为了趁机报复这不知分寸的小宫女啊。”
若真是报复,一个公主又何必如此耗费心力。
一句问斩便能要了她的性命。
这时,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全然不同的声音再次进入了墨子召的耳朵里。
【宫女怀孕,可不止是丢性命那么简单的事。】
墨子召神色一怔,思绪被触动,可开口却成了,“公主向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子。”
说完不再看她,而是转身看向了清池里不是这个季节该盛开的睡莲。
心绪是越发乱了。
楚沫并不在意他的评价,她从没觉得嫁入墨家会是一条平坦顺遂的道路。只要眼下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从长廊上站了起来,双手放在侧腰行了个礼。
“吉日已定,在这之前我与墨大人还是别再见面了,告辞。”
说罢,楚沫不带一丝犹疑地转身离开。
墨子召回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从前痴傻骄纵如今攻于心计的公主,又为何行事作风都和皇室的人没半点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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