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看懂了。
只不过心里却更加疑惑，那是让她过去坐的意思吗？
僵持了片刻之久。
墨子召仰着下巴，“还不动？”
他的声音简直能将离得近的人都冻住。
偏偏楚沫就算再害怕，也只能拿上自己的碗筷乖乖坐到了他的旁边。
而就在她坐下的一瞬，他倒是拿起了筷子，专心开始吃饭。
经过他这一恐吓，楚沫也没了胃口。
看着自己的菜更是意兴阑珊在旁边出神。
突然，墨子召又开口了，“许骞借钱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钱我是肯定不会借的，不过我得好好想一个办法。”
既然说回了正事，她倒是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手里把玩着筷子，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汇报，“最近这几天，墨家的账本就能整理出来了。”
“东西就放在石渠阁吧，你命人好好看管。”
对方好奇反问，“怎么？账簿上的问题，会让人起了毁坏账薄的心？”
被他的话逗笑，她又吃了两口饭。
嘴里塞着东西，还不忘说话，“倒是不至于。毕竟都是家规不全面造成的问题，也怪不得各个院子钻空子。”
楚沫说得起劲的时候，总是会忘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点不带避讳地直接问了一句，“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三姑姑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如今回墨家倒是没有问题，可为何如今带着许骞许蕊，还在领府中的月钱？”
“而且，我让人查了查，三姑姑的夫君似乎还在世，也未有任何逾矩的荒唐事。两个人也未和离……”
说了好几句，她才意识到了身边的人脸色再次冷了下来。
她慌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夹着菜的手也停了下来。
静悄悄地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心里正在骂自己。
【我这嘴，真该被毒哑，才不会给我自己惹事。】
【我就是个外人，这样打听墨家的事，他心里一定觉得我还是在帮太后做事吧。】
“因为……”
楚沫绝对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墨子召说起墨家的往事。
可当她看到墨子召的模样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根本是在揭他的伤疤。
他的脸色青白，声音是怅然无力。眼神像是看着远处，又像是在放空。
【我后悔了。】
只见人回头轻轻撇了她一眼，莫名勾了勾嘴角。
或许是这淡泊的笑意，让楚沫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酸楚，让她呼吸一滞。
“因为她们……”
墨子召再次开口。
但是还没有等他说出什么，就觉得自己的手背上覆盖了一双小小的，温暖的手。
楚沫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左后轻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像是一道和煦又暖和的光，照在了他的面前。
“别说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的眉心有褶皱。
叫人看得心疼。
她再次摇头，比刚才的动作更明显，语气也更坚定，“我不想知道了。”
“我不想让你再一次想起从前的事情，再难过一次。”
在那一霎那，墨子召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觉得陌生，觉得抗拒。
可又觉得渴望，觉得想抬起手去接纳。
世道曾对他多么的残忍和冷漠，如今仿若自己得到了一束光。
照亮了他阴霾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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