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整了整裙裾,朝蔺绍微微一笑:“相爷,无妨的。贤德妃乃宫中贵人,若我避而不见,反倒失礼。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
“不必。”她摇头,“您先回吧,我自有分寸。”
蔺绍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点头:“一刻钟。若你不出来,我亲自来带人。”
“嗯。”她轻应,转身随那宫女离去,裙裾在月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影。
徐晚晚从假山后走出,望着那背影,冷笑出声。
“‘蘅芜’?呵……贱婢也配用这个名字?”
她抬手抚过自己精心描画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你再像,也不是她。蔺相心里的贵妃,早就死了十年。而我还活着,我还年轻,我还有机会……只要你一失势,那个位置,就是我的。”
贤德妃的宫室,华贵中透着阴沉。
雕花铜炉燃着安神香,袅袅青烟缠绕梁柱,却压不住空气里的紧张。宫女引着蘅芜至外殿,轻声道:“姑娘稍候,娘娘刚小憩片刻,醒后便见您。”
说罢,她转身入内,门轻轻掩上。
蘅芜站在殿前,静静打量四周。
这宫殿她太熟悉了。十年前,她还是贵妃时,这里不过是她宫苑的偏殿。那时贤德妃不过是婕妤,跪在她脚下捧茶,声音轻得像猫。
如今,她成了“侍妾”,站在这人的宫门外,等一个“接见”。
她唇角微扬,抬手抚过廊柱上的雕花——凤凰衔珠,是她当年最爱的纹样。如今这殿里处处都是,仿佛在炫耀什么。
一刻钟过去,殿内毫无动静。
又一刻钟。
夜风渐凉,吹得她单薄的衣裙猎猎作响。宫女却始终未出,连茶都未上一杯。
蘅芜并不急,只是静静站着,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仿佛在等一场戏开场。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宫女走出来,面上带着歉意:“姑娘久等了,娘娘方才做了个噩梦,惊醒后心神不宁,说想静一静,改日再请姑娘叙话。”
蘅芜笑了。
她笑得极轻,却让那宫女心头一颤。
“原来是这样。”她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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