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徐尚书猛地出列,须发皆张,满脸涨红:“陛下!臣有本参,参御前女官蘅芜,目无尊长,殴打臣女!臣女徐晚晚不过言语几句,竟被她当街掌掴,羞辱至极!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殿中顿时一静。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蘅芜,有冷笑,有讥讽,也有几道暗藏幸灾乐祸的目光。
蘅芜缓缓起身,行礼不卑不亢:“陛下,臣在。”
薛离璟看了她一眼,笑意微深:“蘅女官,徐尚书所言,可属实?”
“属实。”蘅芜抬眸,坦然直视,“徐晚晚确被臣掌掴。”
“你!口出狂言!”徐尚书怒极,手指发抖。
蘅芜却语气平静:“前日徐晚晚在丞相府接机想要安慰丞相大人,无非是以为臣死了想要取代臣的位置,入府当主母,这等心急,不知道的以为徐大人的女儿恨嫁。”
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如刀削石。
“臣身为御前女官,职责在身,遇此污蔑朝臣、扰乱朝纲之举,自当执法。掌掴徐晚晚,是臣的不对!’”
“至于说我打了她”她顿了顿,唇角微扬,“若尚书大人觉得臣出手过重,那不如问问,徐晚晚难道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丢了自己闺房名誉?”
满殿哗然!
徐尚书脸色瞬间惨白:“你……你血口喷人!晚晚绝不会说这种话!”
“哦?”蘅芜冷笑,从袖中抽出一纸,“这是当日街口巡防司的笔录,记录徐晚晚原话。若尚书不信,大可调阅当日卷宗。要不要现在请刑部当堂对质?”
徐尚书张口结舌,额头冷汗直冒。
就在此时,蔺绍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如霜:“徐尚书,令嫒近日三番两次私会家仆,传递书信至府外,我这几天可是看了不少书信,你当真不知?”
徐尚书猛地一颤:“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蔺绍抬眸,眼神如刀,“她想做我丞相府主母,不是一日两日了。前月还曾暗中托人向我祖母提亲,你以为,她来府中探病,真是为了孝心?”
这话一出,满殿死寂。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低头掩嘴。
徐尚书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颓然跪下:“臣……臣管教无方……请陛下责罚……”
“罢了。”薛离璟轻笑一声,抬手,“徐尚书忠心可鉴,家门失察,情有可原。退下吧。”
徐尚书灰头土脸地退下,背影佝偻,仿佛老了十岁。
蘅芜站在原地,神色未动,只有指尖微微收紧,压下心头那股痛快。
薛离璟却忽然开口,声音温和:“蘅女官,这几日可还适应?”
满殿目光再次聚焦于她。
她抬眸,直视帝王:“回陛下,官袍穿得尚可,朝堂上的风,也吹得人清醒。”
薛离璟笑了,笑意真切:“你说得妙。那朕问你,西北旱灾,户部尚书主张暂缓赈灾,待秋收再议,你以为如何?”
“荒谬。”蘅芜直言不讳,“西北百姓已断粮三月,啃树皮、食观音土者不计其数。若再等秋天丰收,等来的不是粮食,怕是已经遍地尸体了。”
她语气陡然凌厉:“户部尚书身居高位,却坐视百姓饿死,是不仁!更欲以国库空虚为由,削减赈银,是不义!此等官员,不当居其位!”
户部尚书当场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
薛离璟点头:“那依你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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