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回头。
住持已经背对着他往寺庙内走去，叹息般留下一句话。
“善恶到头终有报，欲海无边，回头是岸呐。”
程嵩一愣。
佛殿内香火缭绕，电子诵经声和和尚们敲木鱼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程嵩后背上却渗出一层冷汗。
回程路上，程嵩一直没说话，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住持那句意味不明，在他听来却暗示意味十足的话。
苏慎月注意到他的异常，问道：“程嵩，你怎么了？”
程嵩回过神，立刻装出一脸疲惫：“不服老不行，这才出来多久，就觉得累了。”
“那到前面的服务区休息一下吧。”苏慎月说，“我也有点累了。”
“好。”
车在服务区停下，苏慎月下车走动透气。
程嵩拧开保温杯递给她，见她手上拿着一个玉佛，他问：“在寺庙里求的？”
“对，给予凝求的，住持帮忙开过光。”苏慎月表情虔诚，“住持说予凝的体质招小人，被小人纠缠了快三十年，所以之前才会过得那么苦，戴上这个玉佛，可以保平安，驱小人。”
程嵩：“……这住持靠谱吗？”
“靠谱，人家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多少业内大拿求到他头上。”苏慎月说，“刚才在寺庙，我还没告诉他为什么来拜佛，他就看出来了，说长辈在那边不安宁，导致家里最近不太平，我打算带予凝和孩子去给我爸妈扫墓，安抚一下老人家。”
程嵩：“……”
说到这里，苏慎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说，景淮最近霉事连连，会不会也跟这个有关系？”
程嵩立刻否认：“你别多想，那是景淮自己不争气，才惹出这种事，怎么可能是苏叔不安宁导致的。”
“这可不好说。”苏慎月越说越玄乎，“景淮是在苏家长大的，他小时候我爸妈还抱过他，把他当成孙辈看待，这次说不定是被无辜牵连了。”
程嵩：“……”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慎月跟没看见似的，从口袋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他：“景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下次去警局，把这个交给他，让他贴身带着。”
程嵩：“……好。”
把苏慎月送回苏园，程嵩回到程家，接到程景淮助理打来的电话，说保险公司就他开的车出险这件事扯皮，非说这样的意外不在理赔范围内。
程嵩敷衍了几句，刚挂断电话，律师又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程非晚坚持不肯撤诉。
“她出院了，现在找不到人，应该是躲起来了。”律师说，“程先生，您能找到程非晚小姐吗？她拒绝见面的话，事情拖下去会对程景淮先生很不利。”
程嵩转而给程非晚打电话。
但连打了三个都提示“暂时无法接通”，程嵩这才反应过来，程非晚把自己拉黑了。
好几件事积压在一起，加上今天陪着苏慎月来回奔波了几百公里，疲惫和心烦像引线一样，瞬间把他所有的情绪都引爆了。
程嵩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客厅墙上的挂着的全家福，把照片上程非晚的脸给砸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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