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马车盛行,黑子拉着驴进了城内便绕了偏路走,作为看守义庄的收尸人,这是人人都避而不及的行当。
进了巷子到转口,还没过了沿过城的河的码头,正在端着木盆的几个妇人,瞧着她打从这儿路过,瞬时退后了几步,待驴板车过了去,这才惨着一张脸往回走。
“你说这黑子年纪尚小,那瞎老头虽收养了人,可做了这行当,往后啊,可有得受。”端着木盆的妇人扭头瞧了一眼越走越远的黑子,努着嘴说道开来。
一旁同行的妇人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道。“好端端的提这作甚,可莫忘了明儿是大好日子,当心惹了晦气,回头去祭拜也不受庇佑呢!”
说完这话,妇人也愿意再多说道,快步朝自家而去,后面的妇人不过是微微叹息一声,只是闲来无事说道说道罢了。
——
“黑子,你可来了,都等了好一会。”
瞧着黑子拉着驴板车过来,在牢房外边等候一会了的狱卒有些不悦道,随后朝黑子招了招手,转身便往牢房大门里去,边走便道。
“也就是与你们爷俩熟道,牢子里边进了个不出三月的病死了,说来是赶巧着,本也是该打发人去知会了那人屋里一声,将这尸首给拉了回去,倒是明儿是大寺庙会,过了今儿亥时哪能赶得急。”
说罢,狱卒扭头瞧了一眼身后,蓦的扭头一瞧,倒是被黑子吓了一跳,有些没好气道。“跟你说话呢,咋无声无息的,走个路也听不着半点脚步声。”话说完,便进了牢房去。
黑子虽瞧着不过十一二岁,这行当做的久了,见着身板清瘦,浑身的劲儿却是不小,在这平远县待了也有两年,虽命案少,却也没少往衙门来,衙门里的狱卒都忌讳着,搬弄尸首的忙活也是这一老一少自己动的手。
既是做的这行当,自也不怕折腾了尸首,即便是她没死而复生之前,作为仵作之女的出身,自幼虽没接触过,可旁人都忌讳着。
若不是因着这般,先前自家爹暴病过世后,她倒也不至于落得流落街头险些饿死。
黑子微微颔首应是,进了牢房搭把手,将尸首搬出了牢房外折腾上了板车,将裹好的尸首搬弄上去,紧接着将上边盖上了一块原本白色如今都发黄的瞧不出原本的色儿的长布。
“今儿可也是劳你来跑了一趟,咱们县官爷念着明儿是大日子,倒也没忘了你们爷俩,多给了些子儿。”说完这话,狱卒便端了煮水清手。
触碰了死尸后,虽是双手用了布块缠着,却也是难免,这煮水用花椒加盐煮水,煮出来来的水便用来清手,别说是义庄的人必不可少,在这牢狱里的狱卒自也是少不得。
待清手后,狱卒这才拿出了布袋子,从里边数出了二十个子递给了黑子。
这收尸的活计可不劳衙门给银钱,多少是给些趟子钱罢了,说是趟子钱,也只当是打发些子儿图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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