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泪……”
裴砚忱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似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不过是一场精心排练的默剧,演给谁看?靳助理这位忠实观众,还是你自己那颗沾满谎言的良心?”
江凛的嘴唇无声翕动,泪水砸在衣领镶嵌的蓝宝石扣针上。
昂贵丝绸吸饱水痕蔓延出深紫斑痕,抽泣声被飓风撕成丝缕,混着底舱钢缆断裂的尖啸坠入黑暗,像被绞盘扯碎的帆布。
就在这时,靳勉终于从石化般的僵滞中挣脱,他喉头一哽,声音带着海风的粗粝试图插话:“裴总,江总他真的……”
但裴砚忱抬手截断,那动作如法官落槌般不容置疑。
五指在虚空中收紧,仿佛要捏碎无形的恻隐,“靳助理,收起你那颗多管闲事的心吧。”
冷笑声擦过崩裂的唇纹,眼底讥诮的星芒刺向靳勉煞白的脸:“这艘破船早该沉了!”
鞋跟突然狠跺甲板,下方传来承重梁变形的呻吟,“就像我婚礼的那个深夜,你站在豪华轿车的阴影里……”
探照灯倏忽扫过靳勉震颤的瞳孔,照亮他西装前襟别着的特助金徽。
“看他亲手将我的新娘推到江里……”
裴砚忱染着药粉的指尖猛戳奖章锚链图案,“那时的沉默,可比现在的哽咽值钱多了!”
他骤然转身直面江凛,溅起甲板锈屑如爆裂的血管:“好好享受我们金丝笼里的继承人生吧,江总!”
探照灯划过江凛腕间百达翡丽,表盘镶嵌的蓝钻映着裴砚忱锁骨下的针孔,秒针跳动声在死寂中放大邮轮的警报音。
“至于原谅……”
裴砚忱沾着药粉的拇指狠狠擦过自己撕裂的嘴角,将血锈抹在江凛颤抖的戒圈:“它比马利亚纳海沟更深,比热带气旋更狂……”
“但永远……”
甲板钢板在脚下震颤开裂,裂缝如闪电劈向两人之间,“……不会流向你这颗早被谎言钙化的心! ”
裴砚忱转身的瞬间,江凛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截被血锈染污的戒圈还箍在无名指上,勒得指骨发青。
“阿忱!”
嘶吼混着咸腥海风劈开黑夜,“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
可那道决绝背影径直撞向舷梯,连肩头被海水打透的褶皱都刻满憎恨。
江凛突然朝靳勉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靳勉想起三年前苏明秀犯病时,江凛在医院门口同样抬了下颌,主治医生便掏出了麻醉针。
针管刺破裴砚忱后颈时,他那句没喊完的“江总,别冲动!”撕碎在浪声里。
“呜……!”
麻醉针头精准扎进静脉,麻醉剂瞬间推入血管。
裴砚忱膝弯一软栽进积水的甲板,后颈针孔渗出细小的血珠。
江凛连滚带爬扑过去,昂贵西装被锈钉划开长口子也浑然不觉。
“对不起……马上就不疼了……”
他哆嗦着撕开真丝衬衫下摆按在针孔上,可鲜血瞬间洇透布料。
在靳勉惊骇的注视下,江凛突然俯身用嘴唇压住伤口——滚烫舌尖卷走血腥时,他像在啜饮沙漠里最后一滴水般疯狂。
“我们回家……”
染血的唇蹭着裴砚忱冰冷的耳垂喃喃,“回那个漏风的出租屋……我把你喜欢的那个修车工还你……把这颗跳动的心剖给你!”
怀里人因药效轻微抽搐,他立刻收紧手臂仿佛要勒断自己的肋骨:“别离开我……求你……”
“哗啦——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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