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云雾从圆珠内升腾浮现。
却并没有飘散,而是勾勒涂绘出道具体而微的山川地理图来。
其中,山峦、河川、宫殿等无所不包。
而且彼此之间还有细微灵光相互勾连,显是布置有什么厉害大阵。
“这卷水云舆图记录了方圆五千余里内的地理形势,禁制变化,虽说只占瀚海宫范围的十分之一左右。
但里面的底蕴积蓄丝毫不逊色于任意一家中等宗门,只要小心些,我等三人收获定然不小。
上回云生墟之行,在下是从此处进入,主要探索了这两处峰头,并在这间净湉阁里找到了这对蚌壳……”
视线随其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听其讲述上次经历,谢端阳眼中神光流转,将地图悉数烙印记在心中。
同时再与孟神通赠谢自己的那幅地图,还有在百岛盟中搜集到的情报等,一并拼凑重叠组合起来。
算下来,差不多已有了云生墟三四成的面积。
不过主要多为探索过无数次的外围区域,真正藏宝重地的核心区就很少了,往往只是简略提上一两笔。
毕竟那些结丹、元婴期的高人,纵然在里面有所收获,也不会完全吐露出来。
这些人修为、地位不同于低阶修士,便是百岛盟也不好强势逼迫他们交出。
当然,后两者要粗糙简陋许多,远不如珍珠里面所载来得详细。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因为珍珠里面所载的图录,乃是昔年瀚海宫尚未覆灭时的布置。
然而经过那场大战,以及数万年来地脉灵机的变迁,云生墟内情形自也有不小改变。
若是真以为凭借这幅地图,就觉得万无一失,大喇喇在里面乱闯,结果定不会好。
而流出的那些情报虽说粗糙简易,但却是这些年来无数次探索后整理修订得来,可以说很“新”。
“从瀚海宫阙门进入后,吾等最好沿此路径前行。
虽说此处残余禁制较多,但杀伐之力算不上多强。
而且可以尽量避开其它寻宝的修士,减少无谓的冲突。
算下来,大概只需花费半月工夫,就能到达水云一脉的核心重地。
如果一切顺利地话,应当还能剩下个把月时间。
到时候大家若是还有心思,倒是可以去其它地方逛逛,碰碰机缘……”
公孙离显然已经反复考虑盘算过无数次,所拟定的路线计划都称得上周祥。
即便谢端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当然,他在探索这类洞府遗址事情上也称不上老手。
倒是罗珪,多问了几句路上禁制的种类与威能大小。
又低头琢磨半晌后,方才缓缓点头表示认可。
接下来数日,三人放缓船速。
根据地图上的情形,再次进行针对性模拟训练。
一路上,倒也偶遇过几波儿结丹修士。
不过大家皆是冲着云生墟而去,说不定就是潜在的竞争者,自然不会想着前去结交打招呼。
远远感知到彼此气息,就互相警惕地提前避让开来。
不过,随着越来越靠近目的地,也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了。
九日过去,高阶修士数目越发增多。
自觉已经差不多的三人心有灵犀地停止训练,返回各自舱室中养精蓄锐,只每日轮换操控海船航行。
如是过去大半个月后,云生墟终于遥遥在望。
此地景致果然奇特。
尚在数百里外,便看到有烟霞云雾从海面上蒸腾而起,幻化凝聚为层层叠叠的绵密云霞浮于空中。
远远望去,几乎半边天空,都被各色霞光笼罩覆盖,气象瞧着也颇不凡。
看到此景,谢端阳、罗珪还没什么。
但是公孙离却是忍不住叹口气,神色复杂。
他兼修风水两般法力,又得了些昔年瀚海宫水云一脉的水云化身残缺篇章。
此地真水、云霞精粹浓郁无比,实在是最适合其修行的洞天福地。
若是能在此找处灵地结庐修行,怕是一日能抵两日。
只可惜,注定只是想想罢了。
摇摇头,将那些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公孙离正色看向谢端阳两人。
“云生墟中鱼龙混杂,高人辈出,两位道友是否要改换
口中说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样物事,递交过来。
谢端阳定睛看去,却是几件面具,肌理细腻柔嫩,瞧着与皮肤并无两样。
“难为公孙兄居然能找来这么几副面具,不过罗某亦是早有准备,却是用不上了。”
啧啧称赞了句,罗珪亦是取出件面具,往脸上一抹。
再去瞧时,他容貌已是大变,化为个苍髯长须的老者。
不似公孙离,作为碧海琴魔琴无生,得罪的仇家太多,云生墟中难免碰见对头。
罗珪倒是没这重担忧,不过若是在云生墟内有所斩获被人知晓的话,总也有些小麻烦。
倘若真到了需要用到赤天阳亲传弟子,炼器大师身份的时候,再除去面具便是。
即便以谢端阳神识,近在咫尺下,也只是感知到有些异样不协调之处。
若是真想看穿伪装,识破其真容,怕是需要运起“定火真瞳法”方可。
端详他的面容,他手抚下巴,若有所思。
此物倒是与其早年曾用过一次的“画皮”秘术有些接近。
只不过“画皮”乃是天南千幻宗拿手秘传,制伏斩杀修士后,剥皮混合着精血魂魄等祭炼出来,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魔道秘法。
将其披上,面容身材就与原身一模一样。
当然,若是真要做到以假乱真,气息法力等才是关键。
此法毕竟有些残忍,再加上谢端阳后来推演“大罗千幻诀”有成。
可以通过运转法力就任意挪移筋骨皮肉,辅以神识千变万化,比此法不知高出哪里去,遂不再使用。
公孙离两人手中的易容面具,倒是没有魔道气息,纯粹以画技、法术炼制而成,更近于符箓。
手法比之千幻宗的画皮之术,倒是要精微细致许多。
当然,“画皮”法门,亦有其独到之处,不仅对技艺手法要求低上许多,更可模拟他人灵机气息。
“此物有趣,罕少在东海见到,张某倒是要讨要张。”
虽然有更高明的手段,但谢端阳没打算展露出来,亦是笑意吟吟地取过张覆盖脸上。
面具立时生根落气。
再去看时,他容貌也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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