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战况愈烈。婉儿衣衫尽湿,唯眼神益坚,剑法更见锋芒。反观八女,勇猛虽存,然体力渐衰,意志亦摇,攻势渐乱,防身之隙日增。
终于,于一瞬之间,婉儿施展绝技,剑光一闪,直透末女剑鞘,剑尖微颤,已抵其喉。此时,战场凝滞,万众瞩目,皆在此一剑之锋。
林婉儿所念的这篇文章让我大惊失色,这篇文章的大致内容在史料上有过记载。《唐书》中有这样一段话:有窥秦府天霜履者,遣使索之。秦府千金仗剑当门,叱之使退,终保天霜无恙。
现在看来林婉儿是将《唐书》里的一句话给进行了扩展,而且扩展的和武侠小说一样。
“她居然可以自己扩展写成武侠小说?”助手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诧。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神情凝重的看着林婉儿回答道,“不过历史上的的确确有人因为撞击而成为某个领域的天才。”
助手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你是说詹森·帕格特?”
“对,就是那个人。”
我口中的人是一个数学天才,不过他的天份是在遭到两名抢劫者的袭击后产生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眼中的世界都开始变成线条的形状,水在我眼里,是由直线组成的...’。对詹森?帕格特来说,在遇袭后整个世界就好像变成了由线条、圆形和几何图案所组成的形状。
助手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看起来明显不像,而且她从来没有写过任何的东西。”
“我们继续观察她。”我转身时,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记得在这里装一台监控,我需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这里。”
在后面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看到林婉儿来到活动室,不过她有一天居然一个人出现在娱乐室。娱乐室内摆放着一张刻有棋盘的桌子,林婉儿来到桌子前坐了下来并认真的盯着棋盘看了起来。
在过了将近三分钟后林婉儿突然坐直了身体,接着她对着空荡荡的棋桌说起话来。
“红方先手,以“仙人指路”悠然开局,一兵挺出,意在试探,实则暗含深远布局。黑方应对不遑多让,以“卒底炮”还以颜色,既护住己方要害,又伺机反击,双方一来一回,已见功底。黑方则巧妙地补士象,稳固防线,同时右车横出,与左炮遥相呼应,形成攻势。”
林婉儿的话很明显是在以一个解说嘉宾的模式在解说一场棋局,而且她在过程中的停顿很明显是下棋的人在思考。
“随着棋局深入,双方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红方利用先行之利,一车双炮迅速集结于一侧,意图形成“三子归边”的凌厉攻势。黑方则展现出了超凡的应变能力,通过一记“弃子争先”的妙手,不仅化解了红方的攻势,还顺势将红方一车牵制于侧翼,使其难以发挥全力。此时,红方棋手眉头紧锁,深思片刻后,决定以退为进,撤回受困之车,转而加强中路控制,准备从另一侧发起攻击。”
我越听越惊讶,像“仙人指路”、“卒底炮”、“三子归边”明显就是象棋的专业词汇。而且一般下象棋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些词汇,必须经过专业且系统训练的人才懂。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助手出现在我的身边,她告诉我她在监控里有了新的发现。
我和助手来到了监控室,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给我放了一段监控,监控里我看见林婉儿在一个走廊上独自行走着,她好像看不见其她的病人一直在撞人。而且她在撞人后没有任何的道歉行为。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变得有些惊恐起来,因为林婉儿似乎在避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与此同时她还多次对着空气弯腰道歉。
“我感觉她好像有阴阳眼一样,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助理在监控结束后对我说道。
“阴阳眼?”这三个字在我的舌尖打了个转,带着种荒诞的涩味。
阴阳眼是迷信传说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代表能看见鬼魂或一般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作为一个医生我一直都不相信那些玄学的东西。
从精神病学的角度来看,所谓的阴阳眼现象来自精神分裂症或其他精神疾患造成的幻觉和妄想。由于十分逼真,使得看到的人能十分具体地描述,取信于人。而且医学上也对阴阳眼有过解释,医学认为这些现象源于眼球疾病邦纳症候群。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分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
目前最为科学的解释就是眼部特殊疾病“虹膜异色症”,这种疾病造成两边眼睛出现不同颜色。因为史料上大部分记载有阴阳眼的人都是双色眼。
“你还发现了什么吗?”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监控设备的指示灯上,那微弱的绿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忽明忽暗,像某种未知生物的眼睛。
“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助手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滑动鼠标的手指有些颤抖,“这也很奇怪。”
助手说完后打开了另一段监控,监控里林婉儿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她在坐了将近三十分钟后开始说话,而且她很明显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椅子。
“你好。”林婉儿的声音轻快,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尾音微微上扬,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我最近在读《存活意义》呢。”林婉儿的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膝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错,到现在为止我的心情还沉浸在那种复杂的情绪里。这个女杀手的故事,一开始我以为只是简单的犯罪小说套路,但作者巧妙地引导我们深入她的内心世界,简直是震撼人心。”
“是啊,她从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逐渐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渴望理解与被理解的人。” 林婉儿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空气里某个轮廓,“书中那些关于人性、爱与救赎的描写,简直字字诛心。她问自己:“如果生命只剩下逃亡和杀戮,那我还活着为了什么?”这句话,直接击中了我的灵魂。”
“对!这正是这部小说的魅力所在。它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女杀手的故事,更是一次对人生哲学的探讨。” 林婉儿忽然捂住心口,指缝间漏出的气音像被揉皱的纸,“它让我们意识到,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寻找并理解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是一场必经且重要的旅程。”
很明显这一次林婉儿的自言自语和她刚来第一天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有“自问”环节没有“自答”环节。
“我还是认为她有阴阳眼,不然怎么可能和空气说话?”助理在看完监控后说道,“即便是精神分裂,可是她的思路如此清晰,语言流畅。”
助理的话的确没有问题,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持续的精神障碍,主要表现为感知、情感和行为方面的异常,混乱的思维和情感反应是其典型症状。一般情况下精神分裂产生的自言自语一般都是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的。
“我要继续观察她,或许这一系列的事情和那件事情有关系。”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但为了证明这个词语我还需要继续观察林婉儿。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婉儿一直重复着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开始相信我之前所想到的那个词语,就是四维空间。
我认为或许林婉儿不是阴阳眼也不是精神病而是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内。在现实生活中有不少人有到过四维空间的经历,最出名的是霍迪斯。1969年7月25日他离开了布鲁克林区的公寓,准备去买一块面包,但这短短的路途他竟然走了32年之久!
根据本人的描述,他根本没有这32年之间的记忆!32年时间对他来说就像一瞬间一样,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买完面包然后走回到家中,他甚至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时间却跨越了32年,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隧道。
哈佛大学的一次物理实验显示,一些粒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而负责这个实验的教授就曾经大胆的猜测,这些粒子很可能是已经进入到了异度空间去了。然而这种空间,可能是完全不同于我们现在的思维空间的第五度空间。有的学者就认为,在我们的身边甚至在宇宙的太空之中,是非常可能存在着不同维度的空间的。
“四维空间?” 助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着,“依我看,倒不如说阴阳眼更靠谱些。”
助理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他宁肯相信玄学也不相信我说的结论。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语气更平和些:“其实也不是四维空间,我认为我们人都生活在一个六方体中,大部分在常人都对着一个面,而精神病则面对的是另一面。”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观察着助理的神色,心底暗暗思忖他能否跟上我的思路,“在常人有时候也会看到幻象,我认为那是他们不小心转了个身,看到了精神病看到的那一面。”
“可是她没有学过文学,也不懂象棋。”助理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而且她说的那本小说根本才刚刚通过网络发表,她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无网的环境里读到那本书。”
的确,林婉儿即便真的处于四维空间本身的能力是不会变的,而且文学功底不是看了一两部小说或者上了几天文学课就可以有的。
正当我沉吟之际,助理忽然抬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探究:“对了,老师你相信有前世吗?”
“前世?”我愣了一下,这个词像突然闯入棋局的异色棋子,让我完全摸不透他的路数。心头掠过一丝荒谬感,我们明明在讨论空间与认知的边界,怎么突然拐到了轮回之说上?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表情里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认真。
“我这里有一段文字,” 助理说着,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点了点,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神秘,“老师看了,或许就明白了。”
秦府有女,名曰婉儿,自幼偏好素色,尤独钟情于白。府内耆老忆云,婉儿诞后,凡被非白锦,衣非素缟,则啼声不止,哀婉动人。
自稚齿至及笄,婉儿闺阁之内,床帏被褥,皆以纯白为尚,其衣饰内外,无一不洁白如雪。至于所用器皿,亦必髹以白漆,以求一色之纯,清雅脱俗。
又闻婉儿之闺禁甚严,凡入其室者,无论是侍儿婢女,抑或同胞之妹,皆须身着素衣,以应其好。若违此规,轻者斥之,重者则不幸蒙刺,以示其色之不容杂也。由是观之,婉儿之爱白,已入骨髓,非但物之表象,亦其心性之写照矣。
“这不是和林婉儿一样?”我猛地抬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林婉儿是个有着严重恋白情节的人。在她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送她来的人就告诉我要将房间布置成纯白色的。除此之外林婉儿本身所携带的行李内,所有衣物及鞋子也都是纯白色的。
“你这从哪里看来的?”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但指尖已经不自觉地扣紧了桌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印。
“是老师前几天翻阅的《后唐书》里的内容。” 助理的声音很平静,“《唐书》里也有记载,只是篇幅简略了些。”
“还有就是林婉儿所念的那篇文章和范元杰小说里的婉儿到有些相同。”助理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而且《唐书》里也提及了范元杰小说的事情。”
“这个我有印象。”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干涩,“只是书里写的秦府家主,好像叫秦苏泰,婉儿是他的女儿……”
“现在怎么办?”助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
“再看看吧。” 我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我现在……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这个林婉儿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
眼前的碧螺春宛如一幅细腻的水墨画,又像初春清晨薄雾笼罩下的翠竹林。光线穿透玻璃杯壁,轻轻摇曳间,茶汤中仿佛有万千绿意舞动,闪烁着细腻而柔和的光泽,引人无限遐想。
在陈槿妤念完自己所写的故事,许诺雨开始晃动着茶杯,她对这个叫林婉儿的女人来了兴趣。与此同时许诺雨想到了一个人。
“我想我们可以见一下这个林婉儿。”
陈槿妤却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也要等外面的雇佣兵都离开了。”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许诺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我想你们可以带着她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一起离开?”许诺雨皱起眉,这个提议里藏着的违和感让她心头一紧,“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件事…… 我会告诉你们的。” 陈槿妤避开了许诺雨的视线,声音低了些,“但要再晚一点。” 那语气里的犹豫像一层薄纱,遮住了她眼底真实的情绪,让人心生不安。
“等一下……” 许诺雨突然提高了声音,像是猛地抓住了什么关键,她猛地扬起眉毛,目光锐利地盯住陈槿妤,“你该不会是…… 成了这个雇佣兵团的人质吧?”
陈槿妤沉默了几秒,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裹着难以言说的疲惫:“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她抬眼时,眼底的无奈几乎要溢出来,“我的确是被他们关押在这里的。”
“什么原因?”许诺雨追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 任谁都能听出,这绝非简单的囚禁。
“因为钱,黑桃K留下的钱不多了。”陈槿妤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所以我这边带来的收益的的确确可以维持他们雇佣兵团。”
许诺雨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追问:“到底外面那些“病人”进来需要多少钱?”
“最多的有几百万。”陈槿妤回答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脊背发凉,“你们想想看,这几百万和几个亿的家产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陈槿妤的话让许诺雨茅塞顿开,她终于明白那些“病人”的真实情况。豪门内争夺家产的事情并不少见,黑桃K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有的人为了获得家产会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有些人比较聪明。他们利用精神病这个掩护,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送到精神病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精神病院。毕竟有人就有从精神病院逃离的事情发生。
“其实还有一点,” 陈槿妤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指尖在桌角划出一道浅痕,“他们真正盯上的,是我的研究。” 她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后怕,“毕竟,就算没了我,他们照样能接收那些‘病人’敛财。”
“你的研究对他们有帮助?”许诺雨心头一紧,之前只当是金钱纠葛,没想到还有更深的牵扯。
“对他们本身没什么用。” 陈槿妤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但他们新找的靠山,愿意花大价钱买我的研究成果。”
“是什么样的靠山?”许诺雨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 能让一个雇佣兵团如此看重的人,绝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陈槿妤蹙起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一个和我年纪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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