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旋律悠扬,如同溪水潺潺,缓缓流淌过心田,带走了一身的疲惫与烦恼。顾客们或独自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偶尔抬头望向窗外发呆;或三两成群,低声细语,分享着彼此的故事与欢笑。
宋芷曦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神深邃而迷离,手中不停地搅拌着那杯已近乎冷却的咖啡,仿佛要将心中的千头万绪都融入这褐色的液体中。对于她来说每一次旋转、每一次停顿,都是她内心挣扎与犹豫的写照。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心事重重,那是对即将说出的事情与对未来的不确定感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丁研坐在她的侧面,她则显得从容不迫。她轻轻端起咖啡杯,先是细细地闻了一下那浓郁的香气,然后才缓缓品尝起来。她的目光不时地落在左侧那位心事重重的宋芷曦身上,她在等待着对方开口。
坐在窗边的许诺雨的目光穿过咖啡馆的落地窗,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对于身旁两位的情绪波动,她似乎浑然不觉,或是故意选择视而不见。
“好了,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丁研在喝完了咖啡后开始进行提问。
“我……”心事重重的宋芷曦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试图给咖啡加糖,不过她最终却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方糖都倒了进去。
“你不要紧张,我想我先了解一下你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丁研拿出了一张纸和笔,她一边擦拭着洒出来的咖啡一边说道。
“那天晚上的事情很离奇。”在纠结了很久后,宋芷曦终于决定开口,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被人追杀。或许是因为一个本子,或许是因为一双鞋。”
“鞋?”丁研满腹狐疑的看着宋芷曦,“什么鞋子值一条人命?”
“我一双古董绣花鞋,而且是通体白色的那种。”宋芷曦点了点头,语气沉了沉,“一直有人在打听这双鞋,所以我怀疑是为了鞋的事情而来的。”
“通体全白?天霜鞋?”丁研眉峰一蹙,忽然想起件事 —— 许诺雨从八卦村回来后,就一直在找这双鞋,只是被别的事耽搁了,始终没来得及细查,“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父亲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宋芷曦答得干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抬眼补充道,“对了!那场拍卖会印象中对面的这位姐姐也参与了。”
宋芷曦的话让许诺雨将脸转了过来,她记起了那天拍卖会上的所有细节。那天拍卖会的拍品顺序被白家调换,白敬宇最终以八千万的价格将鞋子拍了下来。
“你在撒谎。” 许诺盯着着宋芷曦,眼底结着冰碴般的寒意,唇角轻扯的弧度似是讥讽,“那天拍卖会拍下鞋子的是白敬宇。”
“是的,可是他是专门为我父亲拍下的鞋子。”许诺雨的眼神吓到了宋芷曦,所以她赶忙将事情进行了解释。
丁研眉心微蹙,目光带着探寻地望向对方:“白家的人和你父亲有关系?”
丁研通过孙芯瑶了解了白家的存在,她也调查过宋芷曦的家底,所以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个两家人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其实…… 这里面的事,说来话长。” 宋芷曦眼神闪烁地望着丁研,话到嘴边又抿紧了唇,“我……”
“我……” 宋芷曦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挣扎片刻才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抬眼看向丁研时,眼眶已微微泛红,“我其实是白家的私生女……”
“什么?!” 丁研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盯着宋芷曦,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什么?”
“是的,我母亲是白敬亭的父亲白行简的初恋,我就是他们俩的女儿。” 宋芷曦指尖揉了揉眉心,胸腔里溢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像是把堆积了整日的烦躁都吐了出来,“可是白家并不同意他们的婚姻,所以他们是偷偷结婚的。后来白家给白行简安排了一场商业婚姻,在白敬亭出生几年后母亲怀了我。在我出生前白行简用人脉给我母亲找了一个姓宋的接盘人。”
“白行简对我母亲的爱已经超脱了一切,哪怕是他有了自己的妻儿也没有忘记我的母亲。”宋芷曦眼睛盯着桌面咖啡,声音哑得发沉,“也正是这一点,白行简对我也是极其的关心,甚至有的时候他都不怕媒体将这一切都暴露出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行简要拍下鞋子给你?”丁研一时间来了兴趣,她立刻问道。
“我长相好看,而且自幼喜欢古风装扮。”宋芷曦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混着叹息,像是终于松开了紧绷的弦,“所以白行简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双鞋子拍下来。”
“不对啊,他这样子做很容易暴露。”丁研疑惑的看向了许诺雨,她实在不明白对方这样子做的意义在哪里,“这样一来白敬亭在白家的地位不就会出现危险?难不成白行简为了初恋可以放弃自己现有的妻儿和家族?”
许诺雨没有回答丁研的话,她将脸再一次转向了窗户看起了那些步履匆匆的人群。
“其实……其实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宋芷曦这个时候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那么紧张了,或许是因为她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对外人说出来后如负重担了,“白家现在除了白敬亭已经没有合适的接班人了。”
“这话怎么说?” 许诺雨转过脸并皱紧了眉,语气里满是不解,“白家明明还有白晓风、白毅然、白彦华、白翊宸他们,怎么就只剩下白敬亭一个合适的?” 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尤其是白晓风,如今在联邦政府身居高位,他父亲还是议会里的议员,论资历论背景,怎么也轮不到‘只有白敬亭’的说法。”
“不错,但是白家有一条家规,这条家规是白家祖主定下的。” 宋芷曦指尖轻轻叩了叩茶几,她打断了许诺雨的话,“这条家规的大致意思就是白家的人可以从政或是从商,但是绝对不能从军。毕竟自古以来有军权的家族下场都不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白家族长接班人的位置必须是从商之人。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从政的人受政治影响会出现极大变故。”
许诺雨指尖摩擦着咖啡杯,目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冷笑:“哦?看来这白家先祖的目光很是长远,难怪白家可以屹立百年而不倒。”
“白敬亭这一系是白家唯一一个没有从政的。”宋芷曦点了点头她对许诺雨的话表示赞同,“所以白家不会因为私生子的事情而对白行简怎么样。”
“那你父亲呢?为什么不是他成为白家族长?”丁研皱眉问道。
“他醉心于其它事情,根本不喜欢白家的那些产业。”宋芷曦无奈的回答道,“再加上白敬亭是商业奇才,所以白家才将他定为下一任接班人。”
“是什么人在打听这双鞋子的事情?”丁研问道。
宋芷曦蹙了蹙眉,仔细回忆着:“是个女的,好像叫鹿鸣。”
宋芷曦的话让许诺雨转过脸来,她和丁研对视了一下。因为她们知道鹿鸣就是卢鸣,当时的她为了接近王维所以用了鹿鸣这个假名字。
“看来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鞋子。”丁研转向许诺雨,语气沉了沉,“结合周晓涵的梦和欧若晨度假的信息,我想岛上面一定有一个大型的古墓,只不过后来成为了遗忘的第一个实验室,也就是大脑研究部。”
许诺雨转动着咖啡杯里的冰块,听着脆响忽然笑出声:“看来我或许真的需要卢鸣帮助我们了。”
“你们在说什么?”宋芷曦不清楚这些事情,所以她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
“没什么……我知道鞋子不会引起你的杀身之祸。”丁研朝宋芷曦摆了摆手,视线扫过望着窗外的许诺雨,“现在和我说一下那个本子的事情。”
“本子……本子是我在一次触目惊心的活动中捡到的。”宋芷曦指尖微微收紧,像是被回忆攫住,“我打开后发现都是一些布局图,而且每一处的标记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我后来查了一下这些文字,是一个很小的语种米沙鄢语。”
“什么样的活动?”丁研追问道。
“一次露营活动,我们所在的营地之前就有人来过,不过他们好像遭到了抢劫。”宋芷曦蹙着眉回忆,“我在一个破碎的帐篷里找到了那个本子。之所以是触目惊心,因为后来我们还在一个帐篷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丁研默默拿出笔记本翻开,笔尖悬在纸页上:“现在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宋芷曦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几分:“晚上的事情……”
在沉默了一会后宋芷曦开始述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丁研负责记录而许诺雨依然的看着窗外那些步履匆匆的人群。她似乎对一个正在擦拭自己白色球鞋的女生很感兴趣。
在夜幕的掩护下,城市的喧嚣逐渐沉寂,只剩下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为归家的人们指引方向。宋芷曦以其出众的外貌和温婉的性格,在学校里备受瞩目。然而,这一夜她的美丽却成为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那晚宋芷曦结束了与朋友的聚会,独自踏上归家的路途。时间已近凌晨,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偶尔传来的汽车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她沿着熟悉的街道行走,心中虽有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对家的渴望。然而当她走到家附近的巷子时,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跟踪她。
宋芷曦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她试图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四周,但夜色朦胧,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徘徊。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了在几天前的一个傍晚曾经找过她的那波人和一个女人。
那波人似乎是冲着之前她捡到的那个本子而来的,而那个女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目的,但是她一直在设法打听之前拍卖会上的事情。她对白家拍下的那双鞋很感兴趣。
终于宋芷曦来到了家附近的巷子口。巷子狭窄而幽深,两侧是高高的古围墙,上面布满了青苔和以及文人墨客在酒后刻下的豪言壮语。枫林市王府正阳门在古时候叫端礼门。城门外原本建有宗庙、社稷坛。商朝初年那些宗庙、社稷坛毁于战火。商朝中期,王府因为某些原因改为贡院,端礼门也随之更名为正贡门。从这时起,一些达官贵人开始在正贡门两侧建造自己的宅院,紧临王府城墙搭建住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无数文人墨客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巷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宋芷曦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不然的话就要绕很远一段距离。她看了一眼身后然后鼓足勇气走进了巷子。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就察觉到了身后那股不祥的气息越来越近。
宋芷曦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迅速向她逼近。她看清了这个人的装扮,那一身白色服装以及脚下的白球鞋预示着对方是猛虎帮的人。一时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逃!她拼尽全力奔跑起来,但她的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宋芷曦知道之前找她的那波人其中一个就是猛虎帮成员之一。
最终宋芷曦在一片慌张中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远处的猛虎帮成员一步步逼近,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宋芷曦的双腿开始发软,她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个时候宋芷曦开始祈祷有人进过这里,毕竟她所住的小区是一个地理位置很好的地方。每天有很多的加班族会在这个时间段通过巷子回家。可是今天晚上这个巷子异常的清冷。
胡同尽头的声控灯在脚步声中明灭不定,宋芷曦数着灯光的光影在墙面上跳跃的频率,直到后颈触到猛虎帮成员呼吸的热气时,大腿内侧突然漫过一阵温热 —— 失禁的液体顺着膝盖流进中筒袜,混着冷汗将袜口的蕾丝花边洇成半透明的污渍。她闻到自己身上突然爆发的尿骚味,羞耻感像把生锈的刀在割喉,却连咬破舌尖的力气都没有。
\"站住!\" 金属刀柄砸在消防栓门框上的巨响让宋芷曦肩胛骨猛地收紧,膝盖不受控地磕在地上上。雪白的袜筒已经变成灰黄色,脚踝在奔跑中磨出血痕,但此刻的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气,奋力向前跑去,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眷顾她。当她跑到巷子口时,一只强壮的手臂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宋芷曦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但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紧接着是撕裂般的剧痛。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羽绒服。
宋芷曦倒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抓着伤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缓疼痛。但鲜血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她的手指很快就被染成了鲜红色。她绝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拿刀的猛虎帮一步步逼近自己。
就在她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死胡同的寂静。宋芷曦的同学林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远处。林怡之前看到了宋芷曦,作为她的好闺蜜她想了解为什么对方会慌不择路的逃跑。所以林怡一直试图跟着宋芷曦直到她被人用刀捅伤。
猛虎帮的人在听到声音后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他迅速的离开了宋芷曦。
林怡看到鲜血淋漓的宋芷曦后立刻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林怡一边颤抖着看着宋芷曦一边试图用手里的纸巾堵住那出血口。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跑……”宋芷曦已经虚脱,她无力的想要提醒林怡逃跑。可是因为太过于的小声所以林怡并没有听清。
“什么?你说大声点?”林怡没有听见宋芷曦的话,她大声的问道。
“跑……”宋芷曦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林怡依旧没有听清宋芷曦的话,同时也没有看见猛虎帮的人出现在她身后。
“后面……”这一次宋芷曦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她的话终于被林怡听见了。
林怡转身时肩胛骨撞上剥落的石灰墙,粗糙墙皮刮过皮肤的刺痛感还未消退,喉咙已先于视线发出破碎的呜咽 。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猛虎帮成员的刀刃折射的冷光正顺着滴血的弧度往下坠落,在水泥地面洇开蛛网般的血纹。林怡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旧座钟,双腿肌肉在恐惧中突然抽离所有力气,膝盖重重磕在碎玻璃上的瞬间,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混着冷汗浸透的长筒袜黏在皮肤上,腥甜气息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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