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她肯定是为我哭了,她心里肯定还有我,只是碍于外人不敢表示……
他一边想着,一边装作无奈又恋恋不舍的样子,但是被李婶毫不客气地推出了门外。
门“砰”地一声关上。
陈建东站在门外,非但不沮丧,反而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即使被连推带搡地赶出门,还不死心地回头喊,
“兰儿!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想想我们以前……”
李婶再次冲过来,院门“哐当”一声关上,落了插销。
世界清静了。
叶佩兰瘫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压抑不住的哭声传出来。
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可是不知怎么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心悸。
她应该恨他的,她应该狠狠地把他赶出门去,现在这忍不住的泪水,和刺痛的心脏又是为什么呢?
李婶叹口气,蹲下来拍她的背,
“哭啥?为这种烂人掉眼泪,根本不值当!”
好一会儿,叶佩兰才缓过来,用袖子抹干脸,哑声说,
“我不是为他哭……我是为我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
这时,院门又被敲响,很轻。
李婶没好气,“腾”的站起身子,
“有完没完?!”
拉开院门,却是桑云苓大院里住的王佳梅,眼睛红红的,探头进来,远远瞧见屋内的叶佩兰,问道,
“叶阿姨,我能跟您说说话吗?”
叶佩兰点点头,转头避开她的视线,抬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收拾好心情。
在小辈面前,可不能这幅样子。
王佳梅跟着李婶走进来,挨着叶佩兰坐下,绞着手指头,没注意到叶佩兰还带着点泪痕的脸。
“大院里人多嘴杂……我不敢说。”她吸吸鼻子,
“我处了个对象……”
李婶想什么说什么,脸上带着疑问,
“处了个对象是个好事啊?哭啥子?”
王佳梅想到自己要说什么,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他,他是对我挺好的……
我说饿,他愿意跑八条街给我买糖酥饼。
我身子不舒服,他半夜从厂里翻墙去供销社求人称红糖。
我看上件嫩黄色确良衬衫,他答应说啃三个月窝头咸菜也要给我买。
我说闻不得烟味儿,他抽了五年的烟说戒就戒了,忍得差点呕黄水。
他还天天晚上送我回家,有时候能借人家车,骑车载我回去,但自己只能摸黑走夜路回去……”
她越说越感动,自己先哭成了泪人。
李婶在一边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
“扯他爹的臊!
你饿了买糖酥饼?那玩意儿顶饱?等他窜回来你都饿瘫了!非要跑八条街?
月经疼你,买红糖顶屁用?红糖暖肚能暖到不疼去?还不如整点鸡蛋,肉补补!
攒三个月布票买的确良?穷成这样,就别学人摆什么阔!
戒烟戒得呕黄水?装什么大瓣蒜!
车都要借人的就算了,怎么不借个手电筒?他傻吗?
丢人现眼!
你个小丫头片子,怕是被他唬住咯。”
王佳梅被说懵了,张着嘴。
叶佩兰拉过王佳梅的手,轻轻拍了拍,声音还哑着,
“丫头,听姨一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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