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朝着她靠来,俞莳故意拉开距离,还是躲不开许光厘,他挣脱了俞莳的手,开始大范围“进攻”俞莳的痒痒肉,让女孩控制不住笑声成串。最后俞莳被男人挤到了沙发最角落,她只好举手,作投降模样,可依然嘴硬道:“不算数,你使暗招!”
“那你要不要求饶?”男人眼眸里的暗涌沉沉,压着威逼利诱道。
“我不!”
“真的不要!”
“我不要求饶,”俞莳神情倏然沉静下来,尾音上扬,眼里是熠熠光辉,“我要向你求婚。”
当女孩真的把这句话说出口,生动的字眼落耳,让许光厘猛然怔住了,他的心一动,仿佛有暖流静静地流淌过。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孩向他求婚。
在他们的世界,女人向男人求婚,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但眼下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弥足可贵,让他全身心发烫的事情。
在他发愣这段时间,俞莳又重复了一遍:“许光厘,我在向你求婚。你想不想成为我的丈夫?成为我的家人?”
四目相汇之时,许光厘看到了女孩眼里的盈盈水光,他没有去揭穿她偶尔的感性,只极其郑重地回道:“阿莳,我当然想成为你的丈夫,成为你的家人。”
客厅里没有开灯,曼妙的米色窗帘来回**漾,不止带来了窗外徐徐凉风还带上了明亮的阳光,在这明媚之中,男人倏地圈住了她,他们挨得那么近,额头贴着额头,彼伏的呼吸声就在耳畔此起彼伏。
他吻住了她,轻轻啄住了她的薄唇。
***
俞知秦去了意大利后,偌大的别墅忽然安静了许多,俞莳也极少见到俞母,后来从李妈口中得知俞母最近早出晚归,愁眉莫展,似乎心事重重。她想着找个机会同母亲吃个饭,顺便从母亲口中探探她对姐姐和许成光的恋情是否有所软化。
趁着父亲的生忌,俞莳提早回了家,果不其然母亲也早早到了家,李妈做了一大桌的菜。俞芬开了一瓶红酒,为俞莳的高脚杯上倒上了半杯,又接着在主位上也放上了一只高脚杯,同样倒入了紫红色的**。
这一切做完,她这才徐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端着酒杯,眼里已经闪烁出泪光:“阿莳,今天是你爸爸的生忌,我们一起敬他一杯吧。”
俞莳站起身,捧着高脚杯同母亲的酒杯轻轻叩了一下,神情沉重了几分:“爸,生日快乐。”
俞芬轻轻啜了口红酒,叹了口气,又坐回了位置:“我这病本不该喝酒的,但是我今天开心,就让我破例喝上一杯吧。”
在A世界,每逢父亲的生忌,母亲都会十分感伤,在这个世界,俞芬也不例外。俞莳也不想扫了母亲的兴致,点点头说:“只一杯,不能多喝了。”
俞芬笑了笑:“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俞芬一口也没吃,只是捧着酒一饮而尽,她眼里的愁绪藏不住,感慨道:“要是你爸爸还在就好了。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多美啊。”
回忆往事,俞莳也感到心沉甸甸的,如今姐姐远在异乡,让她也觉得孤单了很多。她滚了滚喉咙,直言不讳道:“妈,如果你想姐姐,就该让她回来。”
俞芬眸光一凛,口吻淡淡:“阿莳,不是我非得让你姐姐去异乡,我只是想让她想明白什么是最适合她的。”
“你怎么知道许成光不适合她呢?”俞莳微微抬高声调发问。
话落的片刻,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缓了缓情绪,心平气和道:“妈,姐姐从小到大都听你的话,你问过她喜欢什么吗?”
俞芬眉头轻蹙,沉吟不语。
俞莳忽然想起俞知秦筹办第一次义卖画展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曾经想留在小山村,当一个小小的老师,但是俞母不肯,可是她却没有在这座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也考过社工证,做过志愿者。甚至想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师。但是没有人看到她简单的梦想。
俞莳接着道:“我知道姐姐她一直没想过在耀时食品上班,她只不过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她可以自己筹办一次画展,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筹集到善款。她是那么有能力的人,而你却全然没有看到她的闪光点,只是觉得她在不务正业……”
“阿莳!”俞芬打断了她说的话,整个人在发颤,“你……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做错了?”
“妈妈,你一直知道你自己做错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俞莳的话让俞芬半晌也没说话,席间的气氛僵持了很久,俞莳才开口道:“妈妈,我说的是实话,只是有些真话不动听而已。”
俞芬微微颔首,缓缓垂下眼说:“阿莳,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如果你也不对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对我说实话了。你姐姐的事情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俞莳想到念翰的事,她看向了母亲,似乎犹豫了半晌,才道:“妈,如果我对你说了实话,那么,你会对我说实话吗?”
女儿忽然神情凝重,俞芬半眯着眼,有些许好奇。她双手交握,声音笃定道:“妈妈也不喜欢说谎。阿莳,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
“那妈妈,你到底认不认识念翰?”俞莳直逼主题地问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想同母亲开诚布公了,如果这一次母亲再不对她说实话,她会对念翰以牙还牙,不再顾及母亲的想法。
她多么希望这一次母亲能向她说出实话,可俞芬面不改色地回道:“阿莳,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你了,我不认识什么叫念翰的画家。”
“是吗?”俞莳感到心口一冷,骤然起身,缓缓地踱步到了母亲的桌边,用不大不小,却十分有力的声音道:“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叫作念翰的画家吧,他应该也是在安信福利院长大的,他小小年纪就展现了在绘画上的杰出才华,他用灰白色的色调画了一幅叫作《彩虹之巅》的画,我偶然在姐姐筹办的画展看到那幅画,就觉得画中的女孩就是我。因此我接受了姐姐的赠予,但是我每每看到那幅画就感到心口凉飕飕的,仿佛这个画家在用惨白的画笔,叙述着一个故事,哦,或者说是他的怨气——”
俞芬依旧冷静如常,而俞莳眼底微酸,只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失望涌上了心头,她继续道:“这幅画中只有没有色彩的彩虹。因此无论女孩的眼睛被蒙着或者揭开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她都看不见所谓的彩虹。这幅画像是一个诅咒,诅咒这个女孩的人生当中不会见到彩虹。”
“阿莳,妈妈对艺术没有研究,更对你口中的彩虹之巅没有想法。”俞芬口吻淡淡,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俞莳感到自己心头压着巨石,今晚有些不吐不快:“是吗?可惜我们恐怕再也看不见这幅画了,它随着念翰的前女友一并消失了。“嘭”的一声,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话毕,俞芬霍然抬头,眼里倏然有了情绪的起伏。但她依然没有吭声,俞莳滚了滚喉咙,声音暗哑道:“不过没有关系,念翰留下的又不止这幅画。他在毕业画展展出了一幅画,叫作四分之一张脸,画的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依偎在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
此时此刻,俞芬眼中的震骇已经藏不住,但是她还是竭力缓了神色:“阿莳,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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