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向老夫人直言,自己是为杜衡挡刀时,便做好了打算,择额角或是下頜的一处,日日沾水,特意留痕。如此一来,哪怕姨母嫌弃,老夫人也会发话將她留在杜府。
只是,她说到底也还是个才及笄未久,堪堪情竇初开的女子。她实是不愿日后的自己將顶著有瑕的面容同表兄比肩而行。
她安抚自己道,如今已然比设想中的要好得多了,这伤还是好好养著罢。
她相信,只要再多用些心,趁住在正院的这些时日,多亲近亲近表兄,再多孝敬孝敬祖母,便能心想事成。
待朝霞陪著瑾娘去了厢房后,老夫人便让程氏与容氏也回了,只留下杜衡。
“衡哥儿,瑾娘究竟因何受的伤你同祖母將来龙去脉细细说一遍。”
此时,老夫人早已收起了之前对著瑾娘的和蔼笑顏,神色肃然的她要把事情询问清楚。
杜衡自是遵命,便把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与祖母听。
沉默片刻后,老夫人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是瑾娘未曾上前,你便能將那贼制服”
杜衡躬身道:“孙儿不敢预想未曾发生之事,只是孙儿觉得瑾娘若是不来,或许便不会受伤。”
老夫人嘆气道:“可那贼人有匕首,瑾娘不上前,那匕首便衝著你了。”
杜衡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瑾娘是因你而伤,祖母会將她照顾好。方才你二婶也是为你著想,承了一部分责,只是我们不是不识好歹,推卸责任之人,你平日温习之余,还是要在礼数得当之下,多多照顾瑾娘。这也是我为何让她搬进正院的缘故。”
杜衡应是。
隨后老夫人便挥了挥手,让杜衡下去了。
有些话她不好往深里说,虽说灯会一事听起来蹊蹺,可如今瑾娘为衡儿挡伤確是不爭之事实。瑾娘的伤好了另说,可若是好不了
老夫人重重吐了一口气,瑾娘母亲將她送京之意昭然若揭,而程氏又对她家有一些自以为似是而非的承诺,瑾娘若是好不了,十有八九衡哥儿是要將她娶进门的。
这也是老夫人为何让杜衡平日里多和瑾娘接触之故,听闻瑾娘在福建老家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才女。她了解孙儿的脾性,他向来欣赏有才之人,想来他对这样的女子也会颇有好感吧
若是两人合拍,娶进门来,也是佳事。就如她的两个儿子,不管程氏与容氏的性子如何,至少孩子们是真心实意相互喜欢,这便足够。
杜衡听祖母这么一说,心中那隱隱的疑惑也就此打住。的確,那贼子的匕首確有可能朝他刺去。原本要去报官的他,因护送瑾娘回府,而暂时搁置。见夜已深沉,他索性快步回到书房,把那贼人肖像画出,明日再送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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