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时无语,她只是个乡野妇人,最清楚权贵碾死普通人家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要她把孙女交出去换一份平息怒火,她也做不到。
最后,她心痛地保住杜汀兰,眼神坚决:“我不管,大不了我带着阿兰回乡下去,我养活她。”
闻言,杜汀兰感动不已,这位表亲家的老夫人真疼原配生的孩子。
从前杜泠鸢在她面前夸过这位老夫人无数次,如今真正体会到这份骨肉亲情,她都为之动容。
眼见杜天鸿道德绑架老夫人,她岂会袖手旁观?
此时,杜天鸿故作痛苦道:“娘既然已经明白必须牺牲阿兰换取杜家安宁,那就理解儿子。来人,把杜汀兰抓过来,绑了送去国公府谢罪。”
杜汀兰眸色一冷,道:“爹何必出此下策?不如听听我的上策,既能保住爹的官位,又不得罪国公府。”
杜天鸿眉头一挑,有些惊讶她的话,上下打量她,显然觉得这话实在不应该从她这怯懦者的嘴里说出来。
杜天鸿眼神不屑、幽怨地看向她:“说罢,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杜汀兰立刻道:“当初母亲去世不到一月,赵氏便被扶为当家主母。三年期间,母亲所出六子,三人向着大夫人,三人遭遇凄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外面的人无不笑话爹薄情寡义,以色侍国公府。既如此,爹不如将我从杜家分出去,让我跟着祖母生活,单独立户。如此一来,国公府要找人偿命,来找我便是。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死在国公府手里,与大夫人无关,也不会让人说是被大夫人联手爹逼死的。爹的名声不就保全了?大夫人的名声不也保住了?”
这话一出,杜天鸿都深思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脑袋不由得一沉,似是在点头。
老夫人倒是一脸心痛看向她:“阿兰,你愿意跟祖母回乡野,祖母就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祖母早就想回乡野了!”
杜汀兰当然不会去乡野住,那只会死得更快。
只是,现在老夫人对她和泠鸢姐这样好,她怎么忍心看着老夫人晚年悲惨,处处受人鄙夷冷眼?
虽然最后她还是要覆灭杜家,但希望老夫人在此之前能够幸福安度晚年。
等老夫人去世,她再将杜天鸿这一支脉连根拔起!
很快,杜天鸿与在场不少杜家人都觉得此计可行,答案全都写在脸上了。
杜天鸿却还故作为难道:“你一个女儿家,未曾及笄,单独立户恐有不妥,依我看……”
杜汀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道:“求爹成全!女儿在杜家过得猪狗不如,日常府中分例被全部克扣,平常穿着皆是粗布衣裳,吃的皆是残羹冷炙,甚至还要靠给杜家全族人刷恭桶才能换取一点钱补贴家用。这日子过得猪狗不如,可见大夫人就是不立刻弄死我,也要蹉跎死我。那我何不单独立户,拿着母亲留给我的嫁妆田地出去过活,自在一天是一天。”
她将刷恭桶之事说出后,大部分人都震惊不已,谁能想到她竟然背地里还被这种糟践人的法子磋磨?
老夫人更是泣涕涟涟,抓住她一个劲地哭:“阿兰啊……我苦命的阿兰啊……叫一个外人欺负成这样,你娘九泉下也难安啊!”
杜天鸿脸色更是难堪,不由得回头瞪向赵氏!
同时庆幸杜汀兰没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否则杜家颜面何存?
赵氏满头是血,已经被人简单包扎,此时对上杜天鸿的眼神,心虚地低下了头。
最后,杜天鸿故作父女情深看向杜汀兰:“兰儿,你一定要如此坚决单独立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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